“朕一见你便失去了所有理智,你赢了,你让朕一败涂地。”“我不会原谅你,此生都不会。”
禅真脑海中一片迷乱。
殿下是谁?她怎么会憎恨陛下呢?明明她这样喜欢陛下。
是梦吧?
她缓缓闭上眼,任自己在水中起起伏伏。
这一折腾,禅真第二日又是睡到了日头高起,行宫中并不必日日早朝,是以难得她睡醒后发现陛下仍躺在床侧。“醒了?”
陛下就那样含笑看着她,不知看了多久,让他心头一片柔软。
“陛下。“禅真凑上去将头靠入她怀中,“妾身昨夜似乎做了一场梦。”
“什么梦?"陈定尧享受着与她的此刻亲昵,手掌轻轻拂过她的头发。
禅真眼中流露出一丝茫然,“记不太清了,只是……在梦中还有陛下。”
她记得陛下低沉的声音,记得他温暖的手掌,却回忆不起来他向自己说了什么话。
陈定尧挑眉,“禅真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禅真抬眸望进他的眼睛,"陛下,禅真做的仿佛是个噩梦,梦中我与陛下相处并不太融治。”
她记得那种痛苦的感觉,仿佛心都要被撕裂开,一股强烈的悲伤与绝望冲袭着她的胸口,让她痛的快喘不上气。陈定尧脸色一僵,随即收紧了手臂,声音淡淡。“既然是噩梦,禅真便不要再想了。”
禅真点点头,揽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我不想与陛下变成梦中那样。”
她想,或许梦中便是一个警示吧,让她珍惜陛下对自己的心意,教她抓紧眼前人,她这段日子在陛下面前有些太骄纵了。
然而,她却并不知陈定尧因她的话脑海中掀起了万丈波澜。
在行宫中休息了几日后,陛下便遵从约定带她前往了紫云观,不过,他并未带她去拜访观主玄微真人,而是先去见了玉真长公主。
玉真长公主与陛下并非一母同胞,却自幼在陛下生母敬娴太后膝下养大,相较与其他兄弟姊妹,陈定尧难得能有耐心与玉真说上几句话。
玉真长公主十七岁那年由陈定尧赐婚下嫁给门下侍郎之子傅玉书,夫妻婚后感情甚笃,可惜傅玉书因病早逝,之后玉真长公主便在悲痛之下选择遁入道门,多年未再回宫。
而玉真长公主出家之地就在这紫云观。
禅真与陛下上门拜访时,除了身穿道袍神情淡漠的玉真长公主,还见到了另一位娇艳动人的妙龄少女,正陪在玉真长公主身侧为她捧着经书。
这女子显然是见过陛下的,见他们进门后立刻放下了经书起身行礼。而玉真长公主却是动也未动,望向陛下淡漠的脸色缓缓露出一丝笑意。
“皇兄,许久未见。”
说完,她望向禅真,脸上不喜不悲,“这位应当就是贵妃了。”
玉真长公主毕竞已经出家多年,陈定尧并未在意她的规矩不当之处,只微微颔首。
“原来宣阳也在此处。”
玉真长公主望了一眼身旁的少女,“宣阳母亲近日身体有些不适,便来上些香为母亲祈福。”
宣阳县主是驸马傅玉书同胞妹妹的女儿,玉真长公主与驸马未曾孕育孩子,便将驸马唯一的外甥女视若己出,并专门为她向陛下求了县主的封号。
陈定尧并不在意他人,只向玉真长公主道:“朕寻玄微道长有些事讨教,想请玉真代为陪伴贵妃片刻。”“陛下?"禅真不解地望向他。
陈定尧安抚性地摸了摸她的头:“玄微道长不喜外人相见,禅真且在此处稍等朕片刻。”
禅真不疑有他,乖巧地点了点头。
玉真长公主早听闻陛下近日新得了一位贵妃,为了破了数例,几乎是快要捧到了天上般宠爱,连三妃都要退避三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她还是头一回见她那个霸道凉薄的皇兄脸上露出那样温柔呵护的神情。“皇兄只管放心。”
她与陛下之前的情谊只比其他兄弟姊妹略亲近些,再加上近年来她于道观修行不问世事,如今与陛下的感情只怕还不胜往日,自不会在此与他心心念念的贵妃不和。陈定尧对她还是比较放心,玉真最大的优点就在于有眼见,是以他在登基也只册封了这一个姊妹为长公主。禅真依依不舍地望着他,却没有说出挽留的话。“等着朕。"他轻拍了拍她的手,才转身离去。三清殿内,玄微道长如前世一般白发飘飘,闭着双眼跪坐在三清像前,仿佛已经等待了许久。
“玄微道长,许久未见。"陈定尧负手站在他的身侧,抬头仰望着宏大的三清塑像。
玄微道长未睁开眼,只是平静地问:“陛下如今可算得偿所言?”
陈定尧目中涌跃着复杂的情绪,良久之后,才轻叹了一囗气。
“朕所求甚多,贪得无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