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真手掌还被陛下握在手心里,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手指正看似无意地摩挲着自己,她略微转过头,偷偷瞧了他一眼,却正好对上他望过来的温柔目光。
“好了,你下去吧。“他未再看自己这位长子一眼,说他无情也罢,重来一世他心中只有一个执念,其他的已再激不起他情绪上的任何波动。
下一位上场的是晋王,与豫王相比,他显得低调许多。晋王献上的是一尊青瓷,釉色温润如玉,青中微微泛着一丝蓝色,光泽内敛而深邃,尽显古朴雅致之美。“咦?"禅真有些惊讶地望向这尊青瓷。
陈定尧温声问她:“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适?”禅真摇摇头,解释道:“妾身只是见晋王殿下的这尊青瓷,有些像是越窑出品。”
她的家乡越州盛产青瓷,每年官窑中都会产出珍品送往皇宫,她的凤栖宫中亦有不少青瓷装饰,只是晋王殿下献上的这尊青瓷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都要更精美些。陈定尧眼中的笑意立即沉了下去,云沂献上的这尊瓷器究竞是给他做生辰贺礼,还是想借花献佛。陈云沂见贵妃娘娘脸上流露出欢喜之意,略定了定心神才没让自己暴露出任何异样的神色,只是温和地笑道:“回贵妃娘娘,这尊瓷器正是出自越窑。”他为这份贺礼准备了许久,知晓贵妃娘娘出身于越州之后,他便派人前去越州当地的官窑,寻了最好的工匠精心制做出这尊瓷器。越窑每年都会向皇宫献上珍品,他这份贺礼并不会显得出格引起父皇的怀疑。
虽然十分喜欢那尊青瓷,可到底这是献给陛下的生辰贺礼,她再喜欢也不能将其据为已有。禅真有些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瓷器上收了回去,心心里想着摆在陛下宫中也是一样的,她日日与陛下在一起,也能经常欣赏到那尊瓷器。看出她眼中的喜爱与不舍,陈定尧心中不由生起了几分妒意,云沂可真是送给了他好大一份贺礼。他闭上眼,将心中几欲薄发的妒意按压下去,到底是对禅真的心疼占了上风。是,即便这尊青瓷是云沂所赠,可只要禅真喜欢,便是送给她又如何,她喜欢的也只是产自家乡的瓷器,而非是云沂此人。
再睁眼时,他眼中已重新浮上笑意。
“既然贵妃喜欢,便将这尊青瓷赠与贵妃。”陈云沂眼睛一亮,差点没能控制住上扬的嘴角。果然不出他所料,这尊青瓷最终还是送到了贵妃娘娘手上。“儿臣自当从命。”
“陛下当真要将这尊青瓷送与妾身?这可是晋王殿下的一片孝心。"禅真觉得有些不妥。
陈定尧心中酸意汹涌,面上还要故作大度,“既然贵妃喜欢,朕自然不吝相赠。”
他不信会如此巧合,全国各地那么多官窑,云沂却偏偏选中禅真家乡的越窑,献上的青瓷还如此合禅真心意。不过是在太液池与禅真一面之缘,云沂竟然就起了心思么。陛下既如此说,禅真也不再推脱。
“妾身会将它摆在宫中,这样陛下也能同妾身一起欣赏了。”
陈定尧微微扯起嘴角,“宫人笨手笨脚,摆在宫中万一不慎摔坏了贵妃又要心疼,不如锁进库房里,等贵妃想看的时候再让人取出来。”
她宫中的人明明个个聪明伶俐,哪有笨手笨脚,可是当着众人的面,禅真并不会驳了陛下的面子。“妾身听陛下的。”
陈云沂闻言心中有些失望,碍于身份他不能常往后宫去,也只有在这种场合才能不被人异议地与贵妃娘娘说上几句话。他虽不能日日见到贵妃娘娘,却希望自己惊喜挑选的礼物能够口日叫她看见,或许她在欣赏青瓷时偶尔也会想起进献之人。
他觉得自己是疯了,明明知晓不该对父皇的贵妃生出这些肮脏心思,却又无比期待此刻自己能够取代父皇坐在贵妃身旁的那个位置。
他觊觎上贵妃,不仅不思悔改,反而疯的无可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