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一点没耽搁地领命而去,本还想说什么的杜彦之:“……”
城东的吴家是东淄吴氏的旁支,其宗族庞大、不仅仅影响锦平一地,能打好关系还是打好关系的好。况且就算不想那么远,和吴氏交好,对控制城中情况也有好处。
杜彦之这么想着,看看上首的李晦,到底没说什么。
就李晦这态度,真的赴了宴,是结交还是结仇真的不好说。
这边,李晦吩咐完了,又瞥了杜彦之一眼。
后者被看得一愣,但到底是能当卧底的人才,立刻就明白了李晦的意思,会意地拱了拱手,“将军既无要事,在下便先行告退。”
杜彦之走后,副将纳闷地看着李晦,“你有事?”
赶人的态度也太明显了。
能被送来锦平当内应,这人可是节帅心腹,李晦的身份倒也不至于讨好,但是客气点总是没错的。结果他可倒好,连杯茶都没让喝,直接赶人了。
李晦半点不停地“嗯”了声,非常干脆地给出回答:“睡觉!”
副将:“啊?!”
大清早的,睡什么觉啊?
李晦可半点不觉得有问题。
——当然要睡觉!
这么大的好消息,该第一时间告诉这一仗的大功臣才对。
*
下雨了?
李晦刚刚过来,就察觉异样。
水如珠帘般从上倾斜而下,一点点浸透身体,他顺势产生这样的疑惑。但也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这水怎么是热的?而且周围也是雾气蒸腾的……
李晦心底隐约闪过模糊的想法,但还没待成形,那边林一简已经察觉到了。
林一简虽然意识到了,但是不敢确定。
她抱着侥幸心理,紧绷着声音试探了一声,[李惟昭?]
已经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情况的李晦:[……]
这种状况下,好像回不回答都不太对的样子。
最后,他还是硬着头皮低应了一声,[是我。]
林一简手一抖,本来要关的淋浴整个拨到了凉水档,她顶着一头的泡沫被浇了个透心凉。
托这个的福,林一简一下子冷静下来,她抖着手关掉淋浴,不知道是急得还是冻得,手指哆嗦着扯过毛巾,一边胡乱擦着一边警告,[你不许看!]
李晦:[……]
李晦沉默了好一会儿,忍耐着开口,[是你别看……]
林一简意识到什么,猛地闭上眼。
但是互通的五感中并不仅仅有视觉,李晦没觉得情况好多少。
浴室里乒雳乓啷的声音也引起了章琪的注意,后者在外面扬着声问:“怎么了?摔倒了?”
说着,就听见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没!”林一简拔高声调,“我没事!妈你别进来。我洗好了,马上就出去!!”
她这么说着,也顾不得擦没擦好,抓过一旁的浴巾把自己包住,开门就冲向自己的卧室。
章琪看着风一样卷走的女儿,在原地愣了好半天,看着一路留下的滴滴答答的水迹,终于回过神来,“头发没擦!”
林一简:“我回屋擦!”
她这么回了一句,“啪”地把门关上。
虽然她妈进去了也发现不了什么,但林一简莫名紧张。
总算安全到达卧室的林一简大松口气,她背靠着门一点点滑落,非常冷静地开口发问:“你什么时候走?”
李晦:[……]
都问出声了,看起来可一点也不冷静。
但是这问题,他还真没办法给个确切的答案。
[我三晚上没有阖眼了。]
什么时候醒,完全看什么时候有人叫他。不过就他睡前和赵敦益的对话,对方看起来没事不会来找他。
林一简:“……”
*
第二天,去机场的路上。
林一简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
章琪看得直皱眉,“不是叫你昨晚上早点睡了吗?怎么回事?”
林一简沉默了一下,如实回答:“……睡不着。”
发生了那种事,怎么可能睡着啊?!
*
另一边,对着主将那“如今锦平城刚刚拿下,城内事务繁杂,你怎么能放任我酣眠整日”的质问,赵敦益简直满脑子问号。
那不是你“天大地大、老子睡觉最大”的态度,谁敢去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