沓纸,很顺手,顺手到鱼冬禧以为他是提前准备好的。
鱼冬禧简单看了眼合同,不苛刻,甚至很宽松,和栾绍博说的也没差,工作年限是五十年。
鱼冬禧想了想,转世以后也是去阳间打工,在哪搬砖不是搬砖,而且她下辈子不见得会比这辈子过得更好了。
鱼冬禧大笔一挥,在乙方那里签上自己的大名。
“好,欢迎入职,我叫栾绍博,你的旁系上司,工作上有不明白的可以来问我。”栾绍博松了口气。
旁系上司,好小众的词汇。
鱼冬禧皮笑肉不笑地说:“哦,那我的直系上司是?”
“唔,这个嘛,他太忙了,我也见不到他几次,没事,你就当他不存在就好。”栾绍博整理了下西装的衬领,很风骚地抛了个眉眼,“那就从今天开始工作吧,加油啊(? ?_?)?。”
“那我要干什么?”
“现在的话,待着就好。”栾绍博将手指指向不远处,那里是一片混沌,“穿过这里就是办公区,我还没忙完,就不去送你了,你的办公地点就在那里。”
鱼冬禧看着远处的迷雾,总有一种掉进某个圈套的感觉……
地府大体上一直保持着多年以前的样子,随着时代的发展,地府中也出现了现代式的建筑,但多数仍旧是古宅古调,漫天迷雾笼罩在红砖墙瓦上,天地混沌,连成一片,仿佛世界末日之际,分不清昼夜。
迷雾中渐渐走出一道身影,那人穿着一身黑色长衣,打着一把黑伞,他身高很高,体态修长,气质浑然天成,与迷雾仿佛已经融为一体。
帅从来都是一种感觉。
鱼冬禧忽然理解了那句“在我爱上他的时候,甚至都没看清楚他的模样”是种什么感觉。
“卧槽,死了还能遇到这种极品,也算没白死。”鱼冬禧朝着帅哥的方向小跑过去,帅哥却停住了脚,就在鱼冬禧距离帅哥几米远的时候,帅哥突然将伞放下。
鱼冬禧定睛看脸,鱼冬禧擦擦眼睛,鱼冬禧震惊,鱼冬禧瞳孔地震,鱼冬禧紧急刹车,并撤回那句“没白死”。
不知道在地府还有没有某乎这个软件,鱼冬禧真的很想回答“分手多年后,和发毒誓老死不相往来的前男友重逢是种什么体验”。
鱼冬禧想死。
哦,她已经死了。
鱼冬禧转头就跑,没关系的,只要跑得快,就可以当作无事发生。
“冬禧。”男人平静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鱼冬禧被这熟悉的声音硬控住,不由自主地停下步伐,她背对着秋绥。
“欢迎入职。”秋绥的声音依旧如记忆中那般平静。
鱼冬禧闻言猛地转过身子,半分不可置信、但仍旧不死心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秋绥微微一笑,笑得如沐春风:“可能因为我是你的直系上司吧。”
好他妈窒息。
鱼冬禧两眼一黑,看不到自己的未来。
鱼冬禧同志,你补药酱紫啊,怎么就看不到未来了,这不是一眼望到头吗?
鱼冬禧深吸一口气,仔细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藏在背后的手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说不上是兴奋还是悲伤,又或者是两者兼有。
当然了,鱼冬禧觉得,最大的可能其实是不知所措和尴尬。
抛去前男友这个身份,秋绥也是她曾经最好的朋友。
“你是秋绥?”鱼冬禧耸了耸肩,故作无所谓,“说实话,我都快忘记你了,怎么,你也在打工?三好学生、道德楷模看起来混的也不怎么样吗,最后不还是和我们一样,给人家打工。”
秋绥笑了笑,丝毫不在意鱼冬禧对自己竖起的敌意。
“冬禧,以后工作上有不明白的可以直接来找我,”秋绥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毕竟我才是你的上司。”
鱼冬禧无语地翻了一个很有技术含量的白眼,然后直愣愣越过秋绥,朝着迷雾走去。
秋绥捏着伞柄的手用力到失去血色,可面上却依旧一派镇定。
“你不知道路,我陪你一起走。”秋绥转过身子,他腿长步子大,几步就追上了鱼冬禧,秋绥将伞偏向鱼冬禧那一边,自己则露出大半个肩膀,任由雾汽成雨打在自己身上,鱼冬禧朝一边闪了闪,拉开两人的距离。
秋绥继续贴近鱼冬禧,鱼冬禧闪一步,他就前进一步。
“秋绥,你要记住,你先别管我让你记住什么,反正你得记住,我鱼冬禧绝对不是那种畏惧强权、贪图享乐的人,我来地府工作和你没半点关系,纯粹是因为我想在死后发挥余热,为这个世界多做点贡献。”
秋绥笑了笑,道:“嗯,我知道。”
两人走了足足十五分钟,还是没能穿过迷雾,鱼冬禧尴尬到脚趾快扣出个三室一厅来,可是这条路就像走不到尽头一样。
“我说,还得多久才能到。”鱼冬禧忍不住出声问道,尼玛,这也太尴尬了,和前男友在地府的迷雾中甜蜜双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