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惜,我也不会改。因为我不适合当这个太子妃。”
“殿下,你乃一国储君,有尧舜之风,你需要的是一位能辅佐你成就大业、安定天下的太子妃,而非我这样的自私、不顾他人死活的太子妃。”
至此,沈若瑜终于再度将自己的心声说了出来。
她抱着谢怀璋的大腿,继续夹着嗓门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殿下,不如你就废了我吧,我实在不堪居于太子妃之位啊!”
“你敢再说一遍!”谢怀璋恼怒道。
“我……”沈若瑜还真敢说,她都敢不要这个太子妃之位,如今自然也不怕谢怀璋。
“住口!”谢怀璋气极反笑,他破天荒地躬下身子,强制让沈若瑜同他对视。
他的容颜是那般俊美无铸,可却透露着一丝凛冽,专制而又霸道,“看来过去孤对你还是太宽容了些。”
“孤可以慢慢调.教你。”谢怀璋笑了,他用手轻轻抬起了沈若瑜的下巴,“一点一点地帮你改掉你现在的毛病。”
“让你成为孤心目中合格的太子妃。”
沈若瑜从谢怀璋那灰黄色的瞳仁中看到了自己,她整个身躯都笼罩在谢怀璋的阴影之下,在这一刻,她竟发觉自己是何等渺小。
皇权可以轻易碾死一只蝼蚁。
沈若瑜有那么一瞬地困惑,困惑她这般同谢怀璋进行无畏的挣扎正确与否。
可下一瞬,她便再度坚定了决心。她想起了扬州的祖母和舅舅们,她想起了他们对她幼时毫无保留的爱;她想起了带着她走南闯北的秦伯伯,想起了他对自己志向的鼓舞。紧接着,她回到了京兆沈氏这个大家族,看到了世家大族下亲情的冷漠;她来到了东宫,感受到了被皇权束缚的压抑。
她再次开始审视谢怀璋,审视这位为世人所崇敬的太子殿下。他少年有为,博闻强识,有着“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的才华和风度;他日理万机,月下习武,又有着“却匈奴七百余里”的胆识和气魄。
然而,他高大的身影逐渐模糊,一点点和他身后巍峨高耸的宫墙融为一体,他身后站着千千万万的百姓和臣民。
而这些何尝不是他最大的枷锁,他为规矩所缚,为了成为一名世人称道的太子所缚。
她恍然觉得,此刻站在她面前的谢怀璋,只是一个躯壳,一个带着镣铐、为世俗所累的躯壳,早已没了灵魂。
所以他会在幼时就反对她从事商贾,因为自古以来从未有女子从商的先例;他会接受一个他不喜欢的女子成为他的正妻,因为从未有过和离的说法。
沈若瑜别过了眼,她不再看向谢怀璋,她缓缓起身,背过身去,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
暖融融的阳光可以让她冷静下来,也放松下来。
而她的这番动作,落到谢怀璋眼里,便是妥协。
谢怀璋道:“今后在旁人面前应举止有度,你且将你的小性子都收回去。待回东宫后,孤会再次遣人教习你规矩。”
“孤知晓你极重钱财,若你敢逾矩半分,孤便克扣太子妃的月俸,月俸罚完,便抄大字,孤总有法子治住你那桀骜不驯的性子。”
“今日,孤便克扣你十两银子。”
谢怀璋敲打人的本事还是狠的,他是真的知道她的喜恶。
太子妃的俸禄虽不算高,可也比她到京都后沈相每月给她的银子多出不少。如今她想要在京都发展自己的产业,需要银两的地方多得去了,若是谢怀璋克扣了她每月的俸禄,那她只会过得更加拮据。
想到此,沈若瑜的神色微暗。
她感到有些不甘,倏然转身,“殿下,规矩今日定下,为何此刻就生效?这太不厚道了!”
从事商贾之人向来都视财如命,哪怕是一两银子,也极为珍重,更不必说如今谢怀璋要克扣她十两银子!
“那你欲如何将功赎罪?”谢怀璋掀了掀眼皮,一副拭目以待的模样。
“我告诉你我了解到的一些秋狩遇刺的线索,与此次相抵,可好?”
谢怀璋上下打量着沈若瑜,轻嗤一笑,“你这是在同孤讨价还价?可你还不够格。”
“孤知道你要告诉孤什么,你是不是打算告诉孤,秋狩之时有人故意调换了签牌?此事孤从你秋狩当日的那番反常的小动作便猜了出来。”
“殿下,可是管理签牌的阿四行径也较为可疑。”
谢怀璋语气颇为嘲讽,“这便能将功补过?想得倒美。”
“那如何才能不再克扣我这十两银子?”沈若瑜咬牙道,她豁出去了。
谢怀璋沉默了一瞬,好像还真在认真思索这个问题。
“当好这个太子妃。”谢怀璋挑眉。
这个条件于沈若瑜而言,无疑比登天还难。
她不是一个轻易言弃的人,既然她知晓太子妃之位不适合自己,那她定要让谢怀璋破除世俗规矩同她和离。
但现下看来,谢怀璋却立誓要将她这棵长歪的树掰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