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圣旨已下,转瞬间,相府嫡女沈若瑜嫁予太子殿下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京都。
众人皆道,沈大小姐与太子殿下在秋狩时一同遇刺,太子殿下在千钧一发之际对沈大小姐舍身相救,然中箭昏迷;而沈大小姐牵挂太子殿下,在太子殿下危在旦夕之际自愿为其冲喜。
沈大小姐与太子殿下本就是青梅竹马,如今共患难,二人皆心系对方安危,实乃患难见真情,情意更是比金子还真!
是以二人两情相悦迅速成为一桩佳话被传至各个角落,家喻户晓。
沈若瑜知晓此事时正端坐在妆镜前由春醒为她梳妆,今日乃她大喜的日子,此刻她已然穿戴好宫中送来的嫁衣。
这嫁衣乃价值千金的缂丝制成,披帛垂下,其上勾勒着一只只展翅高飞的凤凰,衣衫胸.前镶嵌着一颗闪闪发亮的赤金宝石,袖口处则是鸳鸯衔着石榴的花纹,绣着金凤的玉带将沈若瑜纤细的腰肢紧紧束起,把她衬托得越发窈窕多姿,任谁见了都心生艳羡。
然而沈若瑜听罢此事心中却无半分欢喜,语气也有些嘲讽:“这故事编得倒是圆满。”
若非她乃事中人,她都羡慕起沈小姐与太子殿下这份同生共死的情意来。皇权之下,但凡想掩盖真相,想来着实容易,只需随意捏造事实即可。
她与谢怀璋分明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冤家,竟然都能被说成死生契阔难别离的眷侣。
旁人自是不知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沈家人如今尽数沉浸在她成为太子妃的大喜中。
昨日觐见了皇后,王氏回府后连夜将府中各个下人敲打了一番,是以今日沈府中人对沈若瑜莫不恭敬,有求必应,恨不得将她捧到天上去。
此外,今日她和谢怀璋在书院进学时的同窗亦来了不少,纷纷到相府来向她道贺。
说起来,由于并非在京城长大,未曾习过贵族礼仪,亦不善诗词书画,沈若瑜初回京都被沈相送去书院时造到了不少官家小姐的白眼。
这些官家小姐们崇尚吟诗作赋,爱好琴棋书画,每日不是聚在一起填词赏花,便是听曲作乐。小姐们多有攀比,无非便是看谁的诗词里更显才气。
虽说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知民间疾苦的官家小姐们填的诗词在真正的文人墨客看来十之八.九皆为无病呻.吟、强说愁绪,但大家却乐此不疲,其中尤以御史大夫的千金余忆霜为甚。
身为御史大夫的女儿,自幼耳濡目染的便是四书五经,余忆霜在众多贵女中才华格外出众,可谓是出口成章;加之面容娇美,在书院中亦享有极高的人气,众多贵女都以能和余忆霜结交为傲。
是以纵使沈若瑜性子再为讨喜,但余忆霜瞧不上沈若瑜,众多贵女只得就此疏远了她。
但众人皆为墙头草,见沈若瑜一朝得势,又与太子殿下情深意切,自然不会再顾及余忆霜的感受,纷纷跑去巴结沈若瑜,赠予她名贵的礼品,而余忆霜则早早地被抛在了九霄云外。
“顾二小姐,赠三色彤手镯一对——”
“燕三小姐,赠潆影妙容簪一支——”
“林大小姐,赠夜雨霖铃链一串——”
“......”
殊不知这一切被余忆霜尽收眼底,她冷眼看着这一切,手指攥得越发紧了些。
余忆霜心悦太子殿下已久,尽管太子殿下稳重自持,从未向任何人表露过心迹,但她觉得,凭借自己显赫的家世背景和出众的品貌才干,她将太子妃之位收入囊中是迟早的事情,是以面对太子的推拒,她越挫越勇,更加努力地制造机会与太子殿下“偶遇”。
此外,她有着极为敏锐的直觉,她很早便看出沈若瑜与太子殿下之间的种种不对付,并且她相信如此文韬武略的太子殿下是断然瞧不上胸无点墨的沈若瑜的,是以她从未将沈若瑜放在眼里。
然而,沈若瑜一朝嫁予太子殿下,如同一记耳光狠狠打在了余忆霜的脸上,得知此事的余忆霜将自己关在闺阁中半日,气得摔碎了许多名贵的器具;如今,见众多贵女竟纷纷离自己而去,与沈若瑜结交,余忆霜则更是怒火中烧。
待簇拥沈若瑜的贵妇小姐们一批又一批离去,趁着沈若瑜独自休整的间歇,余忆霜走到沈若瑜面前,终是忍无可忍地嘲讽道:“沈大小姐,我虽不知你用了何种手段才嫁予殿下,但殿下对你的感情你定心知肚明。”
沈若瑜听罢,上下打量了余忆霜一番,忽然笑开:“那是自然,殿下对我的情意,我对殿下的情意,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不已然传遍了整个京城?”
余忆霜冷笑道:“你少在那装模作样,殿下对你可有半分真情?不知你用了甚么邪术,不仅让帝后同意了这门婚事,竟还让殿下对你情深义重一事传得满城风雨!我知你想要借此隐瞒你秋狩舞弊一事,毕竟,是你坑害了殿下!若非你挖下那大坑,殿下亦不至于重伤!只是如今殿下尚在昏迷,自是不知你这个贱.人即将嫁予他,待殿下醒来,你的好日子便也到头了!”
沈若瑜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余忆霜平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