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卡依文静些,卡铃活泼一些,没想到时间过去几年大家都变了模样。
“那鱼多,你摸吧。”陆笙指了指南边角落,那边的稻子疏密相间,隐约间还能看到几尾鱼露出脊背。
隹崖为了让自己的面孔多停留在陆笙视线里一段时间,他又问:“你不摸么?这么好的地方!”
陆笙看着他的眼睛不说话,隹崖紧张地有些脑袋发麻。
忽然陆笙笑着说:“太紧张摸不了鱼,别那么紧张,待会儿不够了就拿几条她摸的。”
没有认出来!隹崖被狂喜包围。但欢喜完怨恨陡然升起,而怨恨后又是痛苦。
以前他不明白殉情的人,现在知道了,原来感情尝起来会这样苦涩,像心里漏了一片,血泪俱下。
周围绿色纤长的稻叶被风吹得哗哗作响,隹崖走到陆笙指的南边角落,排完水以后的稻田里大一些的鱼很显眼,他弯腰直接就捂住一条。
田里的水还是浑浊的,鲫鱼在他手里挣扎。他想把鱼装起来,但左右看根本没瞧见那竹篓。
隹崖一回想,糟了,还在阿婶家的树下呢,太紧张根本没拿!
“喏,篓子。”陆笙递给他。隹崖连忙道谢,把鱼装进去,他不去看陆笙的脸,感谢和她的脸连在一起自己心里不舒服。
雨后的清风时不时拂面而过,来摸稻花鱼的人越来越多。
弯腰,出手,捉鱼。隹崖不断重复这个动作,脑袋却在想那天自己去找那县令麻烦的事,是因为这件事父亲几乎要和自己断了关系。
心思一跑,隹崖感觉腰酸,他扶着腰站起来,看到卡依和犀木在说悄悄话,不远处和遥远处也有他们这样一对又一对的有情人。
三月三没过几个月,情人正是打得火热的时候,忽然听到“啪”得一声,他一看,原来是在撒娇,不是巴掌声。
阿真的那个巴掌还犹然在耳,它极其响亮得回荡在巷子里,巴掌是阿真自己给自己的。那时候隹崖还没从震惊里缓过神,她就说以后再不能和他联系了。
后来想去找阿真问清楚,可是她换了屋子。谢家很大,他也不敢贸然闯,再之后就是阿爹听说自己找县令麻烦然后震怒的事。
隹崖木呆呆地回想这些摩挲过无数遍的事情,失焦的眼睛慢慢凝聚。他的视野里卡依目光温柔地看着犀木,犀木肩膀宽阔但粗壮的手臂上留了一个泥手印,两个人依偎在一起。
阳光晒的隹崖的脸发烫,汗珠从皮肤上渗出来又汇聚成一线,这就如同他对这件事无数个猜测。最后他推测阿真离开自己是因为两人情事被陆笙撞破。
她是县令夫人阿真不敢对她怎样,但她还对阿真怀有杀心,所以说来说去都是这个陆笙的错!
之前在县城自己没有机会,如今可由不得她。
不绝的愤怒叫隹崖双手紧握,越来越紧,血肉碾成一团。
不留神,他手里的鱼就没了头,血肉模糊。低头看看,隹崖觉得有点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