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说过检举他会跟说。”
陆笙不理解,为什么,这话不能当面讲吗?
“陆笙,你应该相信我,我不会害你,你现在也只能相信我,否则就没有书读,你本来可以有更好的前程。”
一时间天旋地转,陆笙摇摇晃晃地砸在地上,她不明白什么叫“本来可以有更好的前程”。
再睁开眼,是老庄在擦一把生锈的刀。自己躺在绿树影下的草席上,阳光斑斑点点得随风跳跃,老庄在亮得刺眼的阳光里对她笑。
这把刀是陆笙被人讹上后,那人要她花天价买的,当时老庄摆摆手说江湖把戏罢了,马上就给她解决。
“老庄?”
陆笙喊出口耳边幽幽回荡着自己的声音,如此真切,以至于叫醒了自己。
原来是做梦,这么一串长梦真是累得她浑身酸痛,下次再不趴着睡了。陆笙捂着突跳的太阳穴平复梦中汹涌的情绪,一只手伸过来,帮她拂去眼角尚热的泪水。
陆笙反应迅速,直接将手用力反扣。
“怎么了?”崔息忍着疼问,他更关心为什么陆笙梦中情绪激动,她从不曾如此。
陆笙赶紧放开他的手,崔息站直想安慰却被陆笙一把抱住。
崔息不问缘由,将她揽在怀抱里,她的发间还有潮热,崔息用手指轻轻拨开,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手居然在颤抖,他害怕也无措。
陆笙靠在他肩上说:“云尘,睡觉之前让我抱一会儿。”
今天是崔息七日一休的第一夜。他考究得沐浴后才过来,身上还留着桂花胰子的淡淡香味。
“做噩梦了?要吃些安神汤药么?”
“不用。”陆笙情绪翻涌,又将崔息箍得紧了一些,害怕失去忘却那转醒一瞬的悟。
或许来到这里以后自己一直都把事情弄错了。
现代时为何要种地?是因为她要感受与投入,将自己置身于疑惑之间,去付出去了解,自己那没有完全落地的种地知识不只是为了收获,也是为了解惑。
陶渊明、卢梭种得“草盛豆苗稀”,自己也可试试。
但自己到这个世界以后却弄错了,完全弄错了!以至于她无法投入,甚至快要消解自我,她无法爱与恨,这是错!这完全是背道而驰!
陆笙的大脑飞速旋转,眼泪又流下来,是欢喜的泪水。
“明白了”这种感觉再次击中她。
自己的镖师生涯是脱离人群的,老庄又有意识为自己抵挡了许多,在茫然之中她抓住的只有种田,可是却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去向土地学习,从土地获取。她要放弃所有语言的诡辩,用自己的眼睛和感情去生活。
其实这些前世还没有答案,她穿越后又防御性地搬出了种田之前在大学里习得那一套象牙塔视角再次将自己武装,现在她要让这些都滚开。
她应当去体会自己真实的爱与恨,同时也承受代价。
自己不需要提醒自己在何处,快二十年也应该断了妄想,这里就是她真实存在的世界。冰冷的河水还有燃烧的火焰,都是真的。
至于对那帮姓谢的,什么公与私,是的,虽然她确实能分清,但不再是冷峻地划分,而是你烧了我屋子,好那不管是你的金屋银屋,我也会想办法给它拆了。
按照谢家的逻辑,只要我给你足够的补偿,你的屋子我想拆就拆,陆笙其实根本不能容忍,这种逻辑她要见一次拆一次,恨不得连根拔起,这就是她真实的恨。
至于真实的欢喜,陆笙要对自己坦白,她会因为崔息而欢喜,如初春遥看可见的朦胧草色。
算不算是爱呢?陆笙不太明白,因为她也时常忽略崔息。但是此刻她不打算辨明,还没有到那样极致的时刻,这样或许是短视的,但也是经验的。
她需要真实的东西填补那些枯坐桌案的岁月,填补虚构的世界。
而且到底是什么,以后会知道的。
陆笙紧紧抱住崔息,她现在需要温暖的依偎,她自己实在太冷了,自己都不在乎的人实在太冷了,不要做这样的人。
崔息自始至终没有说话,与她默契地沉默,又紧紧地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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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陆笙起来时睡在楼下的崔息已经离开,昨天的心情剧烈波动以及思考让她有点发蒙,陆笙掀开被子呆了好一会儿才沿着梯子爬下去,下去的时候想起自己从家的灰烬里捡来的那把刀。
探头一看,那刀还是放在桌上,沾满了黑色的灰烬。
这把刀就是自己被人讹上后老庄花大价钱买的刀。一开始陆笙并不知道老庄花了很多钱,以为他真的一下就解决了,感受到家里的紧衣缩食才后知后觉。
陆笙一点也不觉得老庄窝囊,只是内疚自己没有尽早发现这是一场骗局。那些在象牙塔里的尖锐一进入生活里就似乎溶解了,她认真地听别人说话,最后却认真地挨了骗。
她再次握住这刀,它浑身发黑,看不清面貌。
捏住它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