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味。
这场暴乱持续了半月有余,是一场有政权、有组织、有号召的民兵。
沈璋序神色严峻,眉宇间皱起,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刀光剑影的锋利,他深知这些民兵不足为惧,但江南的兵都是没有打过仗的兵,和那些民兵半斤八两,但若是上书圣上调遣西北军队又必然惹来猜忌。
屠三带着三个侍卫来回话,冲沈璋序抱拳行礼,“爷,那些参与暴乱的百姓都已经抓起来了,合计有万余人。”说着,挠了一下头,为难的问,“爷,那牢房里人都挤满了可咋办呀?”
应儿在外头带着小丫头收拾门庭,又见着一大堆人进书房议事。
算起来沈璋序一行人来到杭州也已三月有余,为什么对这里的暴乱无所为?
这场暴乱的根本原因在于应奉局对进奉工艺品的手艺人变本加厉的压迫,而百姓除了要交原有的苛捐杂税以外,颁布的花石纲还贪得无厌的对他们进行剥削。所以当生存都变得困难的时候,那政权就会摇摇欲坠。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何况应儿听说领导这场斗争的义军领头人在这个时代算是一个大地主,有钱、有人拥护响应、有组织、有纪律,这不就是一支革命军的成立的条件。
沈璋序确实有点头疼,一是皇帝对这场暴乱的不作为,二是江南的兵没打过仗,三是调兵有难度,大越最精锐的军队在西北,从西北调兵到江南,还没等军队来杭州城也被拿下了,四是皇帝对军队的管理人、能调度军队的人、上书调兵的人,猜忌很大。
那么能不能不在调兵的情况下,保住杭州城的同时,还把这些起义军拿下?
答案是能的。
屠三哼着歌从书房里出来,撞见了正在给他们熬绿豆汤的应儿,脸上的松快溢于言表,心情很好的和应儿打了个招呼,“哟,应儿,又弄好东西呢。”
“嗯,等你回来就能吃上冰镇的绿豆汤了。”
屠三嘻嘻一笑,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又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那......我去给爷送回帖,要路过西市,进来外头不太平,你有啥要我带的?”
应儿怔了一下,厨房的食材每天都有婆子定时去采买,爷的衣裳帕子之类的都是十七一手操办,但她还是想了想 ,对屠三讲道:“屠大哥,那你如果有看到卖太平花的你就给我买两枝吧,我把养在爷的花瓶里。”
太平花又叫太平瑞圣花,当今圣上最为推崇的一种花。
屠三启唇跟着念了一遍花名,不经意和应儿的视线撞在一起,脸色黑中带红,冲应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挺应景的。”言罢,便出府送回帖去了。
有小丫头在身后偷偷笑他,他也不管。
应儿立于沈璋序身后,她也没想到,再与画眉相见是这般场景。
田顺安那般油腻的人物她也能亲亲热热的用唇舌将酒喂与他,而她的手却又轻抚在另一个佩戴青铜方孔銙长脸八字胡,类似田顺安的师爷、幕僚一类的人的身上,看似关系也不一般。
察觉到她的视线,画眉看向她没说话,冲她嫣然一笑后,静静垂眸凝望着她对面这个男人的眉眼,似要将他刻进心里一般。
田顺安拿起面前的杯盏,醺醺然的遥敬沈璋序,“近来杭州城不太平,但多亏有了节度使大人镇守江南,我等免于战乱奔波之苦。沈国公少年英雄,独领风骚的人物,小官在这里敬您一杯,还望大人别忘了提携一下小官,日后定为大人效犬马功劳。”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沈璋序低笑一声,修长的手指在酒盏上摩梭,就是迟迟不见饮下。
田顺安疑惑。
沈璋序:“恐怕田大人以后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所以这酒我就不喝了。”
田顺安等人听了这番话更是大为不解,“大人何出此言?大人对小官有误解吗?”
“杭州城三万百姓造反,在座的各位难辞其咎。沈某不才,今日便为杭州城千千万万的百姓讨一个公道。”沈璋序说完便把酒杯摔在地上,一道破碎声响起。
田顺安大惊。
有人狗急跳墙,“沈璋序!你以为你摘得干净吗!应奉局是你主管!应奉局的罪行你也难辞其咎!”是应奉局的副使在叫嚣。
沈璋序冷笑一声,“劳你牵挂了,至于应奉局,我自有交代。”
那人“你你你”气得不轻,“你不要仗着有皇后撑腰就无法无天!”
无法无天?这年头贼喊做贼的是遍地开花,沈璋序不屑与他多说,走到田顺安跟前,“田大人还有要交代的事吗?”
近了近了,画眉痴痴地望着一如从前斯文俊秀的主子,连周围的空气都挤进了清冽的味道,她不禁闭上眼深深的呼吸。
田顺安哪知这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撕下热血青年的面具来底下是一副青面獠牙,“沈大人就算是知道是我们又怎样?”心中百转千回,倒是越来越镇定,“我们在杭州让匠人进献的都是呈给皇上皇后的,是按制度办事,又何错之有?”
沈璋序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