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这个天大的玩笑,还求您饶过我这一回!”
沈星溯不答,只是身子后仰,唇角抿着一点事不关己的笑,惬意地晒着阳光。
其余的世家子弟颇为兴奋地摩拳擦掌,竟然开始下赌注。
少女凄惶无助的哭鸣仿佛成了助兴的绝佳乐曲。
这群生来便锦衣玉食,挥金如土的世家公子毫不动容,反倒兴致高昂,摆明了要做壁上观。
燕洄也在绝望中渐渐止了哭求。
她向来很识时务。
不用回头她也知,花豹已在静静地接近。
兽口呼出的腥热的气好似吹到了后背的衣衫。
就在众人都笃定燕洄要引颈就戮时。
毫无征兆的,燕洄双手撑着地,箭似的冲了出去。
激起一阵浮土。
露台上的人群中立即炸开,议论纷纷。
沈星溯端在嘴边的茶盅也静了一瞬。
他没想到,这个单薄清瘦的小丫头身体中竟然潜藏着如此巨大的力量。
还真真让他刮目相看。
这场游戏似乎多了几分趣味。
燕洄不敢回头,一味地狂奔。
心中苦楚却无人能知。
她这次脚底穿的是新置换的绣鞋,十分不跟脚,本来就将脚掌前侧磨又红又肿,现下施力狂奔,更是磨得痛彻心扉。
更别提她今日穿的还是一件长裙,两腿之间多了一重阻碍,迈不开步子,能跑到现在实属她拼着一口气。
身后的花豹好像逗弄小雀般,慢悠悠地跟在燕洄身后,待她速度减慢,就伸爪碰一碰她的小腿,看燕洄吓得几乎弹跳起来就心满意足地舔舔前爪,有意放燕洄跑开一段距离再追。
如此反复,几个回合下来,燕洄累得气喘吁吁,踉跄了几步,肩上如负着千斤重物,轰然趴倒在地上。
刚止住步伐,胸腔内爆发出强烈的痒意,燕洄咳得几乎要把肺吐出来,就算知道花豹已临近,软得像面条一般的双腿也动不了。
往日场景重现。
花豹耀武扬威地踩在她身上,准备享受自己狩猎来的食物。
燕洄被压得窒息了一瞬,低头咳出一口血沫。
看来她这条命注定要折在这只花豹口中。
不过就算自己身死,那慑于沈星溯淫威的刘管事乃至太守府都不会有一星半点的意见。
八成刘管事还要怪她死得不够听话,不够顺沈星溯的意。
想到此处,燕洄心中激荡,纵使知道希望渺茫,还是想试上一试。
燕洄趴在地上干咳了半晌,手指摸到一块尖石,趁花豹低头嗅到自己衣领间时,回手用力一挥。
尖石挟风挥空了……
花豹简单的一个腾越就躲开了她的攻击。
燕洄苦笑一声,丢开石头。
她这一击却是激怒了花豹。
森白的獠牙逆风而来,直冲面门。
燕洄下意识伸手抱住了头。
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听到一声呼哨。
花豹不甘心地呜着,烦躁地刨地。
呼哨再度传来,有些尖刻。
花豹悻悻地收回勾在燕洄衣袖间的利爪,回身迅速离开。
燕洄纸白的一张脸从胳膊间露出,向四周细细打量。
直到确认花豹已彻底离开,燕洄才敢舒出一口长气。
这样的惊吓万万不能再来第二次了。
若不然,迟早有一日她会被生生地吓破了胆子。
燕洄仍爬不起来,破罐子破摔地躺在地上良久。
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最后停在她身侧。
燕洄努力逆着阳光看去。
长荣昂着下巴,满怀鄙夷道:“今日只是个教训,二爷也是给太守府一个面子,不想将事闹得下不来台,不过若你再敢这么厚着脸皮妄想接近沈二爷,哼哼……”
燕洄依稀听到那群世家公子似乎下了楼阁,热闹非凡地讨论着方才的狩猎过程。
长荣见她仰面躺在地上,头发混合着泥土沾在素白的脸上,眼神无限放空,不知是被吓坏了还是怎的,倒真是楚楚可怜。
“你好自为之吧!”长荣心生不忍,到底把主子的话带到了,也不再管她,转身便走。
地面传来百马奔腾的震颤,燕洄抬头,果不其然,远处灰尘滚滚,那一行人已乘马离去。
燕洄重新躺在地上,望见天空的一个小黑点。
那黑点盘旋着,却忽地冲了下来。
赫然是一只褐羽的猎隼在振翅翱翔。
它没压得太低,爪子一松,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
燕洄侧头而望,看到一只身体乌黑发亮的燕子,歪着脑袋,已死去多时,死气沉沉的瞳仁中倒映着燕洄惨白的一张脸。
猎隼拍打翅膀,重新扎入云霄,不见踪影。
燕洄撑着树,干呕连连,最后背脊痉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