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博年,你抱我一会吧。”从洗手间回来后,杜年年不想躺床上了。
简博年抱着她的时候,她能把身体蜷缩起来,感觉会好受那么一点。
“好。”简博年担心她的腿充血,就坐到了床上。
拿了床上的抱枕帮她把腿垫起来。
又拿被子把她裹上。
杜年年窝在他怀里,一只手还捂着肚子。
他能感觉到,杜年年为了缓解疼痛,整个人都在极力蜷缩。
如果不是腿受伤,她能把自己蜷缩成一只虾米。
看着有些可怜。
他以为杜年年会哭,但是没有。
杜年年不是不想哭,她是连哭得力气都没有了。
“我下辈子不想当女生了。”杜年年喃喃道。
“好,咱来换换。”
“那我们都投胎成树吧,树应该不会疼。”
如果真的下辈子,她不想疼,也不想简博年疼。
“做棵树也挺好,到时候选一个风景好的地方,并排看风景,还能一起晒太阳,一起吹风,一起淋雨。”
简博年觉得这样也挺好,地下根与根相连,空中枝叶交错。
还不容易分离。
“还要一起淋雪。”
“嗯,也算共白头。”
“那我们要做什么树?”
简博年说了好几种树的名字,杜年年都不满意。
杨树太壮了。
柳树太柔了。
松柏太丑了。
梧桐太高了。
……
简博年知道,杜年年只是想借着说话转移注意力。
她知道自己不怎么会聊天,就自己找话题。
可她又没精力多说,简博年就配合她把话题一直停留在这里。
以前养成的习惯了,简博年虽然不会找话题,但他会配合杜年年把天聊下去。
简博年几乎把自己认识的树都说了一遍。
听到不认识的,杜年年会直接说不认识,让他换一个。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他们两个闲聊的时候,话题大多都是杜年年在提供。
尤其是刚认识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跟杜年年说什么。
杜年年如果不说话,他们之间就会变得沉默。
他不想沉默,可他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熟悉起来以后,他才偶尔能找到话题跟杜年年聊天。
他小时候是个特别慢热的人。
他妈妈一直担心他会变得沉默孤僻。
直到初中遇到杜有余和杜年年兄妹俩。
杜有余是有点话唠成分的,没人理他都能说半天。
其实他刚认识的时候,他是有些烦杜有余的。
刚成为同桌那会,杜有余说二十句,他可能都回应不了一句。
后来自己变得不那么……用他妈妈的话说就是沉闷无趣,跟他们兄妹俩的关系很大。
他觉得,他妈妈之所以和杜年年的妈妈那么投缘。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妈妈看到他好不容易交到两个朋友,想帮他维持一下。
在其他家长嘴里,他是‘别人家的孩子’。
在他妈妈嘴里,杜有余和杜年年这样的,才是‘别人家的孩子’。
她妈妈虽然很爱他,但也总是‘嫌弃’他。
杜年年以前好像就从来没有嫌弃过自己。
每次看到自己都会笑。
跟他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都带着笑意。
后来就总是会想见到她,看不到就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似的。
他不喜欢去别人家,但他妈妈如果说去杜年年家,他就会很期待。
杜年年到下午快五点,才终于睡着了。
简博年怕惊醒她,一直抱着她没敢动。
不过他悄悄给杜年年试了好几次鼻息。
生怕她不是睡着了,而是疼晕过去了。
直到晚上快八点,天都黑了,杜年年才睡醒。
每月一天的折磨终于算熬过去了,杜年年有种新生的感觉。
简博年抱着她快四个小时,此时都僵硬的快成一尊雕塑了。
“我睡着了你就把我放床上,干嘛一直抱着。”
杜年年坐在床边,一条腿在地上,石膏腿放在床上。
一个很别扭的姿势。
她正在帮简博年捏着僵硬的胳膊。
“你还有没有良心了,我还不是怕吵醒你。”
简博年刚说完就发出了嘶的一声。
他的胳膊和腿都好麻,尤其是腿。
他都不敢碰,只稍微动了一下,就感觉受不了。
“我要没良心就不帮你捏胳膊了。”
“往上捏捏。”
杜年年依言往上捏。
借着窗外透过的光,她能看到简博年的脸色有些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