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笑语嫣嫣的应道:“不怪吾儿只见过程娘子一面,便催着吾去程家提亲。如此标志的小娘子,连我都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的才好。”上首的董镜夷,一边落话,一边朝程今陌招手,“好孩子,且坐到吾近旁。”
听到此话的程今陌乖顺近前,董镜夷言语虽是笑意连连,可不经意间,终归是漏出了些不容置喙的意味。作为主家的董镜夷立时命婢子,在其下首左侧处摆了张栅足矮案。只得依言而坐的程今陌,不免在心里给景王妃打了个“强势”的标签。
来客见到此般情形自是不以为意,王妃如此热情亦是情理之中的事。在座的各家面上虽是再和善不过的样貌,可心里多少存着些自己的小算盘。有些自是看程今陌不上,觉得如此命硬的娘子,即便成了亲,终归不会长久。
这其中,最是看其不上的便是沈景:“李府一别,程二娘子身子可好些了?”
程今陌望向最下首的沈景只觉好笑,这新仇旧恨的,等闲暇时候定要同她掰扯掰扯,然眼下程今陌面上不显道:“托沈娘子的福,已无大碍。”
“即是无大碍,那身上便还有些不好,我府中有位方士用药很是了得。可帮程家娘子开些补药,调理调理,毕竟身体可不是儿戏。”
“不劳沈娘子挂心。”程今陌实在不想与沈景再攀扯些有的没的,遂一句话后便暗了脸色。
一番互呛过后,程今陌不由的扫了眼坐在上首之人,整个过程董镜夷都未曾出口过一句话,那幅神情反而有些看戏的姿态。
此番等着看戏的又何止董镜夷一人,在坐的众人皆是一脸看戏的姿态。毕竟此前李府的春日宴上,程家娘子便是因着沈家的酒,横着出了李府。至于众人为何断定就是这沈景所为,那便不得不提一提,她当日不小心说漏嘴的话头。
就在众人想要接着看戏之时,程家娘子却将话头堵死。然作为第一次照面程今陌的唐冬钰而言,她自是不会放过眼下机会:“沈家娘子所言甚是,这身体可不似儿戏,若是留个不好,日后怕是悔之晚矣。”
“为何汝等对我如此关怀,你我之间不过一次照面罢了。”
“正所谓病人之病,忧人之忧……”①
不待唐冬钰将话说完,程今陌便开口道:“我身体为何这般,你我心知肚明。唐家娘子即有如此胸怀,那不若将害我之人纠察出来,如此一来也算为民除害?”
程今陌话一出口,便将唐冬钰堵的有些难堪。众人虽是知晓何人,却是无人敢来指摘。因着这背后的默许之人,便是太师府的当家主母,这也是沈景有恃无恐的倚仗。
此时的江榕轻蔑道:“好生嘴利的小娘子,这断案抓人一事,却不是吾等女郎们能干之事。不若让你家阿爷来帮你除害。”
眼下江榕敢如此直言,便是看透了程家对于此事的态度。自家闺女受了如此暗害,作为阿爷的程立章却未将此事闹开,由此可窥看一二。如今的程家,怕的便是这对立,一个指摘,牵扯的可不仅仅是一个人这般简单。
如今的程立章虽任户部侍郎,可在座的各位谁又不是大有来头。对于此前那些将程家二娘子往“浴阳”身份上靠的传言,江榕无论如何是不信的,这程今陌若真是“浴阳”,何至于被人欺负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