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除夕值班,外面冷,慧慧和孩子们在家吃,就不过来了。”赵应安推着自行车就走。
赵应安对严高峰心里有气,不管当初焦大红报名他知不知道,他都不应该坐视不理,以慧慧的性格,懒得搭理他,要不是顾忌着厂里邻居的看法,慧慧巴不得离他八丈远。
“爸,你不能不管我!”一个急匆匆的身影与赵应安擦肩而过。
赵应安知道他背后现在站的是严高峰,这人应该是严玉芳,岳父家还有的热闹。
赵应安骑车就走,不知道严玉芳扑通跪在严高峰面前,声泪俱下的哭诉自己这半年来的遭遇。
“万昌荣倒台,家里的东西都赔给国家,万家回了老家,万长信跟人跑了,让我一天天伺候老的伺候小的,爸,你不能不管我,我实在受不了,借钱回来的!”
焦大红本来躲在卧室,听到严玉芳的声音赶紧出来,见她一身酸臭,衣服上打满补丁,连一只鞋都跑掉了,头发打结铺在脸上乞丐一样。
“严玉芳,你嫁人了,嫁出门的女泼出门的水,你不应该再回来!”焦大红骂道。
“爸妈,我实在是没办法!”严玉芳眼睛一番,直愣愣的扑倒在地。
焦大红想不管她,可邻居们听到声音都出来看了,只得捂着鼻子将严玉芳抓进屋里,严玉芳又重,她拉不动。
“老焦,别忙,你去厂里借三轮车,我们送她去医院。”严高峰让乔栋在屋里别动。
老两口合力把严玉芳送到服装厂医院,严玉芳被开除不能享受免费医疗,住院费要焦大红先交。
“他爹,怎么办?”看着床上挂上盐水还没醒的严玉芳,焦大红愁的要死,大夫说严玉芳纯粹是饿晕。
严高峰愁的脑袋都大了,焦大红带着这么个拖油瓶,他还不如离婚自己一个人过,现在乔梁慧芳长大成人,压在自己头上的大山焦治文垮台,他得为自己考虑。
“把李进的房子给严玉芳住,其他的我也没法管,你自己看着办吧。”
“好。”焦大红心里骂道,个老不死的,这是一毛钱都不愿意出,不愿意管她死活。
严高峰背着手走了,焦大红来来回回几趟拿了自己换洗的衣服给严玉芳换衣服洗澡,又去食堂打了免费的粥和两个馒头,回来就见严玉芳直勾勾的看她。
“快吃吧,吃饱了就好了。”焦大红嘭的一下将饭盒放在床头的柜子上,馒头直接递给她,“你说你,怎么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你好歹上了几年班,手里总有些钱呢!”
“妈,我的工资都是婆婆管,老虔婆一毛钱不给我花,这次我从万家回来,路费都是偷得她的钱。”
焦大红气死了,破口大骂,怎么难听怎么骂,严玉芳什么话都不说埋头吃饭。
——
严慧芳带着父子三人学26个字母,教他们音标,一家人写写念念,比划了一个小时。
哄着妞妞和石头睡了,又单独给赵应安开小灶。
“应安,学会音标,背上两千个常用单词,你基本上就会自己拼写了。”
“好。”赵应安没想到英语这么难学,他还不到两个孩子灵醒,孩子都记住了,他就是记不住。
“妞妞和石头记得快也忘得快。而你不一样,你有恒心毅力,我看好你。”严慧芳拍拍丈夫的肩膀,去拿洗脚盆。
赵应安抱着书上床默读,梦里都在学习。
大年三十,赵应安早早就到单位上班,今天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把供销社进的货送到火车站。
因为汽车师傅调休,赵应安第一次开上了厂里的大汽车,坐在副驾驶的李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赵哥,你什么时候拿到驾驶证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先头在村里学的,跟王师傅出了几次车,又学了半个月修车,参加了厂里九月份组织的汽车驾驶考试,拿的是厂里临时短途货车驾驶证。要拿汽车驾驶证要到汽车厂考试,我打听了每年4月份才考试,一年只考一次。”
“嗯。”李平点头,心道:赵哥有家要养,孩子花费大,还好他的工资自己花。
赵应安李平加上两个工友,一早上来来回回都在厂子和火车站上下装货。
终于把上午的任务做完,赵应安下车就看到提着挎包的严慧芳和妞妞石头站在装卸组办公室的门口,笑盈盈看着他。
“爸爸,我们和妈妈来给你送饭!”妞妞确认是爸爸,拉着哥哥跑过来。
“爸爸,你累不累?”妞妞看着爸爸额头的汗,边说边朝妈妈挥手,“妈妈,快点把水杯给爸爸拿过来!”
“赵哥,你家孩子真听话。”李平和另外两个工友羡慕的说,也不耽误他们说完了话急匆匆抱着饭盒去食堂打饭。
“妈妈做了什么饭?”赵应安一边洗手,一边问孩子,眼睛落在笑容满面的慧慧身上,心里满是欢喜。
“爸爸,是红烧鱼,排骨丸子汤,还有白菜肉饺子和饭团。”妞妞说,石头跟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