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下矛头无比刺眼,梅德韦特的斯拉夫旗队八百名勇士,而今就以罗斯公国的名号战斗。他们同仇敌忾,不仅仅是自身被罗斯公国接纳,最重要的正是数以千计冲上来的敌人,就是自己的仇敌。
“该是向祖先报仇的时候了!杀死松针庄园的恶棍,夺回我们的农田!”
梅德韦特吼了几声振奋人心的号召,他的伙计们保持着镇定,排列着密集队形,在全队前方约莫三米处构建出一道长矛之墙。
他们这群人根本不是新兵,是一众经历过哥特兰岛血战亲手杀死过数百计另一群瓦良格人的战士。他们不仅没有心理报复,更有着在伊尔门斯拉夫社团里少有的自信高傲。
也是这样的原因,直到松针庄园的大军快要冲到面前,竖立的长矛才纷纷放平,以墙的形态迎接一群不怕死的家伙冲撞。
被故意设计成尖锥型的矛头有着比扁平矛头城墙的穿刺性,它是铬铁做锻打而成,整体偏向于三棱,与其说是矛头,不如说是军刺安在了长木杆上。
它就是为杀戮而生,尖锐的矛头捅进敌人身体就是骇人的滋血孔洞。
敌人的血溅在梅德韦特的脸上,他一身罗斯人的打扮,其表现的行为完全就是罗斯人。
在鲜血之花盛开之处,白树庄园为主的斯拉夫战士变得狂暴。
他们像罗斯人那般疯狂战斗,双手攥紧木杆,呐喊着向前方之敌疯狂戳刺。
正面激战刚刚开始,那些冲击罗斯军中军的松针庄园农夫武装就遭遇到重大打击。
长矛阵有些瑞士方阵的意味,矛头下放捆绑的斧头或是匕首,使得长矛全部战戟化。第一排的战士们都披着缝上金属片的锁子甲,如同套上鱼鳞,他们防御性很好自然位于危险的第一排。
这些前排战士无情乱戳,就算敌人已经跪地吐血,尖锐的矛头仍旧不遗余力地戳上去,恍若要制造肉酱。
第二排的战士在辅助第一排,他们极少着甲却也被前面的兄弟保护着。
再到第三排第四排,这些战士因为作战距离的因素,已经难以完全依靠矛头杀敌。
总有些幸运的敌人躲过最初的矛头乱戳,他们奋勇地逼近罗斯军中军,开始面临起从天而降的打击。
斧头从天而降,势大力沉地砍下来,砍得敌人肝脑涂地。
这是何等疯狂的场面,罗斯军中军的斯拉夫战士,罗斯人、巴尔默克人等传统维京族裔下意识不认为他们是强军。偏偏就是这么一群人,依靠着“简陋”的长矛,成就起一台无情的“割草机”。
松针庄园的冲锋者纷纷被乱矛穿心,可后面的人脑子已经是空白,男人女人拎着自己的简陋武器冲锋,他们不知前方的杀戮,希冀自己的冲撞就撞烂罗斯军的阵型,之后依靠着绝对的人数优势击败罗斯军。
有些脑子的人觉得此乃松针庄园唯一制胜法宝,奈何绝大多数人什么都忘记了,包括忘记何为恐惧何为痛苦。
就仿佛纯粹为战斗而生的机器,成了悍不畏死的群体。
可惜,勇敢与鲁莽就在一念间。
毫无心理顾虑的长矛战士管他前面的敌人是男是女,这是战场,不杀死敌人自己就是死,再说他们是百年仇敌,今天是算总账的时刻。
梅德韦特和他的手下拎着滴血的长矛不停缓步推进,很快,他们已经踩在敌人的尸体上。
还有不少敌人受了致命伤,正处于弥留之际痛苦呻吟。
就在斯拉夫旗队身后,罗斯军的指挥中枢就在这里。留里克的重甲佣兵侍卫们的一个职责就是督战队,压阵以督促斯拉夫旗队保持缓速冲击态势,而今他们拎着钢剑,挨个给脚下弥留之敌仁慈补刀。
冲击中军的只是松针庄园军的一部分,这本是主攻方向,随着进攻明显受阻,攻击两翼迂回冲垮罗斯军阵列就成了天然的选项。
罗斯军左右两翼的战斗稍稍晚于中军。
阿里克和海拉菲德都带着部下构建出盾墙,第一排战士以盾护住整个躯干,第二排举盾斜着遮盖住自己的脑袋与前面兄弟的前额。至于第三排的兄弟,便是抵住前排,保证盾墙足够坚实。
一个长度达到约莫三百米的凸弧阵列出现了,这是坚实的进攻阵型,凸弧也很好地分散了敌人的冲击。
两翼爆发出惊人的碰撞,被同伴裹挟狂喜的进攻者们,尤其是前排的那些人明知罗斯人已经构筑起盾墙,他们已经无法停下脚步。停下就是被后续的同伴踩踏而死,冲锋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到处是凶猛撞击,盾墙的一些部位略有松动。
阿里克咬着牙待在第一线,他右手持剑,刚刚经历过冲撞的震荡,钢剑顺着盾牌的缝隙就奋力捅了出去,瞬间,鲜红的热血顺着钢剑放血槽流入盾墙之内。
“杀!杀死一切!去饮敌人的血,就像喝最烈的酒!”
也许阿里克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或者说什么都已经没有意义。
他贵为旗队长在此血战之际,已经实质上无法指挥整个旗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