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丹麦西兰岛这群领主颇为鄙夷的斯普尤特是真的绷不住了,他坡口大骂:“这是你们丹麦人的复仇战争!你们都是懦夫!因为你们推卸责任。”罢了便扬长而去,撂下一众领主气得喘粗气。
会议没有任何的进展,大军损兵折将不说,现在连把战死者尸体拉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入夜,士气低落的新丹麦王国军战士一直听着远处伤员的哀嚎,可怜那些族人只能待在石墙之下慢慢死去,自己丝毫没有救援的能力。
……
经此一战, 阿勒布堡垒取得了一场胜利,而这也仅仅是延缓堡垒的衰亡。
守军也损失了一些战士,让本就兵力捉襟见肘的他们更加难堪。
但更糟糕的情况是物资匮乏。
内堡不大,里面竟然一度聚集了军民近六千人!
粮食事实上已经吃完,柳多夫留下一些粮食和淡水供应自己的精锐以及教士们。
堡垒外是围城的大军,堡垒下是满地死尸, 堡垒内是一众精气行将崩溃的军民。
粮食已经没了,守军靠着身体还能硬抗饥饿两天,其中的强者可以扛三天。
但比缺粮更恐怖的是没水!
和平时期,阿勒布堡垒的水完全取自丘下的小溪,取水从不是难事。
现在溪流被敌人完全占领,打赢了一场保卫战又如何?搬运石块出了很多汗,战后的士兵最需要喝水!哪里有那么多水?在极度的口渴中,人们愈发身体缺水,好端端的人变得虚弱无力头疼欲裂。奈何这些日子偏偏天气晴朗,好不容易有云飘来也是匆匆而过。
人们渴求一场甘霖,但回应大家的是夜晚的浩渺繁星,以及闪亮的巨大月亮。
襁褓的婴孩被活活渴死,连孩子的母亲也渴死了。
毕竟是逃进内堡又连续三天的滴水未进,这已经是一个人能硬抗的极限。
次日,一批尸体被从城头抛下,这一诡异的场面被围城的军队看到。
拉格纳大呼不解,众领主更觉得不可思议。
倒是围着海滩忙着吃鱼的罗斯军将领们看出了门道。
斯普尤特对堡垒内的敌人毫无同理心,他笑着向梅德韦特打赌:“敌人把自己困住了,这些日子天气很好,他们在土丘上找不到水源,粮食也一定有限,他们的物资一定已经没了。依我看拉格纳这个笨蛋,强攻就是错误。我们只要继续围城,不出三天,此堡垒不攻自破。”
“就是强行困死他们?这也算是战争?”梅德韦特对这样的战法耳目一新。
“很正常。咱们攻击博恩霍尔姆的时候,就是以此战法困死躲在山丘上的敌人。我们现在不过是复习。我就奇怪,拉格纳不会不知道这种战术,他根本没必要着急。弄得现在白死了很多战士。”
“真够凶狠的……”
梅德韦特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他对大王以及主力军的行踪颇为关切。按理说北方的战争也不会拖很久,可是这么多日子了,北方的敌人还没有被消灭吗?也许作为偏师当快点结束这里的战士,之后重新集结去北方找寻主力,如若战事持续,就对大敌之僭越者霍里克进行两面夹击。
他把想法告诉斯普尤特,换来这样的说法:“你看看你,也在瞎着急。咱们不必担心大王,只要在这里再等等即可。”
罗斯军偏师相当于高挂免战牌,强攻占不到便宜的拉格纳的军队又陷入争吵中。
围城之态势还在持续,而堡垒内守军的致命窘况正在雪崩式爆发!
因为大量妇孺进入内堡避难,强烈的缺水在这个“和平的白天”已经杀死了大部分婴孩。
于是一些人间惨剧发生。为了不被渴死,腥臭的血水一样喝!
如此惨剧吓得北方圣人埃斯基尔直呼此乃人间地狱,他寻求柳多夫想一个对策。
柳多夫自己的身体情况也不佳,他尚且能饮用最后的淡水,当这些桶中水喝完但天空迟迟不下雨,就只能杀死战马喝马血了。
对于正在发生的人间惨剧,那些喝血的人被揪出来,被平叛为“灵魂被撒旦掌控”后处斩。确实,被口渴饥饿折磨得行将死亡的人,强烈的求生本能将一些人异化成了恶魔。
杀人根本无法遏制局面,人们还在大量渴死,那些尚可挪步的妇孺看起来也撑不到明天。
如此场面让仍有淡水饮用的埃斯基尔愧疚难耐,就算他是一位苦行僧,现在求生的本能也左右着这衰老的躯体。
柳多夫碍于自己的高贵身份与脸面,以及对于敌人的完全不信任,处在困境中签订什么城下之盟,他没有任何的奢望。
求和以让大家活命?埃斯基尔觉得自己和罗斯人的统帅留里克有过复杂的交情,甚至让一些罗斯人成功了皈依天主。倘若这些人在围城大军里,也许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绕过很多人的生命。
尤其是埃斯基尔清楚罗斯人的战争政策,即便是击败了敌人,敌人的女人孩子也是老掳走的。他觉得此乃最真实的蛮族行径,比起活活饿死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