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我父亲这辈,陈氏就剩我们这一支血脉了,我母亲为了让我们兄弟俩能重新撑起门楣,十几年来含辛茹苦,精打细算,好不容易把我兄长培养成一个学富五车之人,得人举荐进了县衙办事,我也能有机会去读书了……”
“可谁想四年前飞来横祸,我兄长被人举报说卖官鬻爵,还导致一个学子死了,我们陈家一瞬间又沦为了千夫所指,什么都没了,兄长落狱后见不到面,母亲也病了,什么都没了!”
陈云汶一个七尺男儿,常年靠着母亲这点念想坚持住的脊梁在这一刻彻底塌了,他顾不得这些人到底是来找他干嘛的了,懊恼过后就想立刻离开。
“墨公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连我们这样的本地士族都斗不过他们,像您这样的边关世家又能如何?”
说罢,陈云汶向神情中带着一丝无语的墨云恒行了一礼,转身就要回去了。
“……你给我回来!”
两个暗卫立刻上前,拦住了陈云汶的去路。
话真多啊这人,我还啥也没说呢。
墨云恒最讨厌的就是这群中原世家无论大小都对他们边关抱着鄙视的态度,语气也顾不上有多好了,直言道:“你以为我们就很在乎你这种本地士族的委屈吗?实话告诉你,我们之所以会找上你,是因为我们侯女的授意。”
侯女?那个镇北武平侯?
陈云汶问道:“镇北武平侯怎么会掺和此事?”
“谁想掺和你们的事,是因为她兄长的案子跟你们有勾连,她才会顺藤摸瓜找上来。”墨云恒冷冷道,“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你家的案子牵扯到一个杀人案了吗?那个案子跟你兄长的案子时间相近,也是疑点颇多,我们怀疑当时审理两案的人员为了隐藏一些秘密,把两案的凶手调换了。”
陈云汶听得云里雾里的,压根没反应过来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墨云恒简言道:“反正就是一句话,你哥现在很可能不在人世了,如今在县衙地牢里的那个,可能是那起杀人案的‘凶手’,金听澜。”
话毕,他抬眼看陈云汶的反应,就见此人的表情跟被雷劈过一样,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大叫道:“这怎么可能!”
长兄不是在县牢里吗?怎么可能被人替换了?!
还有金听澜是谁啊,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陈云汶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人名,再开口时神情中除了对那人本能的恨意以外,余下的都是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
金听澜不就是……金听闲的弟弟吗?
而当年审理兄长案子的人,也是金听闲……
兄长人没了,是金听闲做的?
陈云汶想不明白这两者间是怎么有关联的,又蹲回地上思考去了,墨云恒三人也不急,就站着看他想。
时间就这样过来一刻钟,外面开始热闹起来了,酒楼今日应该是接了个大单子,伙计和店家,包括厨子都在后院手忙脚乱地搬东西,店家一边搬一边对人们叮嘱道:“动作都小心点,这可是县衙的生意诶,做好了我们酒楼的身价也能再涨上一涨了!”
“小陈呢?小陈还没回来吗?”
有伙计抽空回了他的话道:“小陈还在跟他朋友说话呢,没看到他在哪!”
这句话说完了之后就没了后续,楼里现在忙着做大生意,没人会在意一个临时的伙计。
陈云汶沉思许久,再站起来时腿都有点麻,他问道:“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你先跟我们说说,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云恒道。
“如果这里不方便的话,我们换个地方说。”
陈云汶点了点头,带着他们走出屋子,那店家看到他出来还是全须全尾的,稍稍松了一口气,今天这大单子可少不得他这个挺会干活的临时工,忙上前拉人道:“说完话啦?那快去干活吧。”
墨云恒上前道:“店家先别忙,我们找他还有事没说完呢,现在要带他换个地方说话,等等就回来,不会耽误您的。”
说着,墨云恒从怀里拎出一个钱袋子,塞到店家的手里去。
“这个就当做他今日的误工费,多的就算做您的吃茶钱。”
店家原本还想要阻拦一二,但掂了掂手里的袋子,心道这可比楼里给陈云汶开的钱还多很多呢,左右也就是个临时工,如此店家也就不计较了。
“得嘞,那今日小陈就归您几位差遣了啊。”店家眉开眼笑地把陈云汶推回去,“小陈啊,你就放心去,今天的工资我给你照付!”
“多谢当家的。”陈云汶道着谢,和墨云恒等人离开了酒楼。
说话的地方是早就选好的,就在离酒楼不远的一处小巷子里,这里通常被人拿来放对方不要的陈旧用具,平常倒是没什么人会经过,能放心说些话。
墨云恒道:“陈公子请说吧。”
陈云汶早就将那些记忆刻骨铭心,是以连思考都省去了,直言道:“兄长出事之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