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满满的旧案进行深查的血冤书,那么司玉衡带来的这一卷就是最适合端到朝堂上给宦官那一伙人看的功德经。
“六公子现在可以说你想说的了。”
萧子衿挥手示意众人散开一些,兀自以一个闲适的姿态倚在凭肘上。
她一手在竹简上写着司玉衡大名的位置轻点,秀丽的眼眸轻弯,笑得那叫一个慈眉善目。
“你接下来解释的每一个字,都能算是本侯不把你拖内牢刑审的理由。”
“还请公子好好讲吧。”
司玉衡轻叹了一口气,知道萧侯这会儿还是对他留有杀心,除了示弱和该说啥说啥外他别无选择。
“司某带来的这一份卷宗,是在常侍以及办过这个案子的所有人面前过了明路的,且是在裴尉监来调阅之前一直放在那的。”
裴青闻言脸色微变,道:“什么玩意儿?卷宗是你换的?”
司玉衡面向他,面无表情道:“我有洁癖,没人替我清理灰尘的话,旧东西我一样都不会碰,但我手里的这份确确实实是我亲笔写的。”
“其实也不必太过惊讶,要知道人家走的路子比我们还光明正大,随便找个理由叫个人,咱们一条路也就被堵死了。”
萧子衿懒得去理会他们同僚间的相亲相爱,摆了摆手道:“接着说。”
司玉衡道:“侯女手下这份卷宗,不论是笔迹还是大致的案件细节,都与最初记录时一般无二,唯几点有所不同。”
他又从袖中取出一片竹简,呈至萧子衿跟前来。
“问及季陵公子动机之时,季陵公子并未正面回答,而是提及他父亲扬州云县和豫州谯县任职时的几桩案子,称自己并无意弑父,但有些矛盾便是起于这些陈年旧案。”
“季陵公子答完话的当晚,便在狱中遭了三波劫杀,险些丧命,常侍正是在知道了这事后才来亲自问审的,此为其一。”
萧子衿闻言拿起竹简翻看,又问道:“金言鼎当年已然致仕,但地方任职的文书与详细履历都还在保存在都中,季陵提到此事后你们没去找过?”
司玉衡答:“这一点的答案,现在的这份卷宗的已经给了,叶翰伯并没有理会,即便我后面又提醒他了一次。”
竹简上一共记录了三桩案子,分别为十年前云县的林氏灭门案、谯县的农田案和许家妇杀夫案,三桩案子对比只有许家妇杀夫案不算大案,但乍看之下也没什么很大的关联。
萧子衿轻轻点头,当下也不打算深问这些案子,抬眸看了他一眼道:“其二呢?”
“还是跟叶翰伯有关。”
萧子衿将竹简翻至另一面,上面赫然写着叶翰伯在方涵接过审讯权后,再次领着人前往金氏宅邸,将此地掘地三尺意在找一样东西,最后什么也没寻到,空手而归不说还被方涵骂了一顿。
这之后,便是常侍大怒,对金听澜施以大刑,不再理会什么县城旧案,一心逼问其杀人动机。
金听澜的供词也仍跟之前一样,哪怕证人作证他与父亲早有矛盾,也仍拒不承认自己会因此弑父,更妄论牵连兄长和一众无辜人。
其实正如萧子衿之前所说,以金听澜往日清名,再加上他已故祖父的名声加持,任谁也不会在一朝案发时就急于将其定罪。
都道医者仁心,金若枫金老医士行了一辈子医,一腔仁善如春雨润泽了不知多少世人,他亲手带出来的孙子又是与老萧侯的女世子一同在老侯爷的教养下长大,纵与金听澜不相熟,难道还会不相信金老医士和老侯爷的教养吗?
方涵当然也信,但像他这样的权宦与他们这些权臣的关系就是像萧子衿之前骂的一样,差了两笔画又不是差一刀,只要他们还站在一个地方,那就是一辈子的敌人。
于是方涵一伙人就将金家表面上的恩恩怨怨彻底剖开,深挖里面外人不能道也的本像。
裴青跟着身旁人一起看那竹简上写的东西,“断袖”、“忤逆”、“行为不端”等醒目的字眼戳着他的眼睛,叫他忍不住看向萧子衿的脸色,且不说这是不是谣言,但就论这些话的难听程度就足够让女侯一怒之下把司玉衡拖出去斩了。
然而萧子衿没有动怒,她随手将竹简丢在桌上,竹片相击发出清脆一响,在场众人虎躯一震,萧凭鹰又准备故技重施往门边挪,被他亲儿子拦截了去路。
“继续说其三。”
司玉衡微不可查地哽了哽,见萧子衿发话了才继续道:“在季陵公子认罪之后,刑狱发生过一起劫牢案,当时负责看管季陵公子的人已经从普通廷吏换成了叶翰伯的下属王兴元。”
“与前几波截杀季陵公子的人不同的是,劫牢之人是独身前来,此人武功高强,一人可抵十位城门卫兵,这等身手的人用来潜牢杀人虽说可惜,但也确实省事,我们也就顺势认为他也是来杀季陵公子的,然而牢狱汇报过来的情况却是出乎意料。”
又几片竹简随着司六公子的话音被放在了桌案上,萧子衿本来还平静的脸上逐渐出现了一丝不耐烦:“你把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