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谜的地方,对着那一排灯就是一连串的猜。
“心中有我,打一字!”
“悟!”
“七夕未遇下笔难!”
“无巧不成书!”
“七夕一过雀飞散!”
“过河拆桥!”
哇哦。
裴青隔着人群都看愣了,眼见得他夫人手中的灯又多了一盏,一场酣畅淋漓的猜灯谜这才消停下来。
侯女拎着五盏花灯一跳一跳地走出人群,开心得像个得了糖的小孩,裴青看着她快过来了,才想起来自己要干什么。
只见裴长公子以一个惊人的速度把身上的官服外袍脱了,然后在车座底下掏出一件备用的常服外袍穿上,从侍从手里拿过那盏水鸭戏莲灯就下了车。
萧子衿举着花灯从拥挤的人群中挤出来,口中还哼着家乡小调四处张望,寻找朋友的身影。
上了街后他们几个人就四散开来,猜花灯的猜花灯,买零食的买零食,几个地方隔得好像还不近。
萧子衿看着把她照得眼瞎的五盏灯,寻思着要是实在找不到人,她就拿着灯往路边一站,直接当个人形景点得了,这么亮也不怕他们找不到自己。
侯女这么想了,侯女也这么干了,然后她转身准备往街对面走,一抬头正好看到一只朱红色的大狐狸站在对街,提着一盏鸭子灯笑意吟吟地看着她。
“……”
萧子衿眨了眨眼,又看向大狐狸身后的马车,回家被她特意叮嘱过的侍从就站在车旁,看着她一脸忍俊不禁。
……好家伙,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
大狐狸见她呆在那半天没反应,还抬手打了个招呼,悠然自若的样子看得萧子衿别过头去,莫名的有点心虚。
不是,我在心虚什么?
萧子衿很快又反应过来了。
我只是溜出来玩而已,又不是私会小情人,我心虚什么呀我!
侯女理不直气也壮,跟个照夜清一样提着五盏花灯走到对街,站到比她高了近一个头的大狐狸面前。
家里的侍从很是识趣,见两位主子见着面了,俯首跟主子请示一声后就带着马车功成身退了。
“这是谁家的郎君呀,怎的被丢在路边了呢?”
萧子衿空不出手来,索性走近几步微微仰起头,眼中含笑看着他。
常言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萧子衿和她的小侯夫一天没见了,吹个口哨调戏一下先。
萧子衿见他的外袍虽然是常服,在里面的内衬仍是玄色的官袍内衬,瞧着这时辰,再看他这身装扮和手里的鸭子灯,想也知道是某个跟她一样苦逼的,大过节都要加班的人在下班路上停下来猜灯玩了。
苦逼的某人轻轻垂首,与她贴近了些,顺着话道:“是啊,在下被人丢下了呢,娘子要带我走吗?”
萧子衿的戏瘾一下子就勾上来了,她坏笑一声道:“郎君要跟孤走?可孤的夫君正在回家的路上,孤还得回去跟他过乞巧呢。”
“可娘子你也是一个人逛街啊。”
许是怕她一直仰着头会难受,裴青后退半步,眼中流露出一种名叫楚楚可怜的神情。
“一个人待着可寂寞了,你的夫君到了此时都没回家陪你,多不像样啊。”
“呃……”萧子衿撇了撇嘴,回了一句,“再不像样也得回去啊,那可是孤的正室,名分在那呢,总不好叫他发现你跟在孤身边吧?”
“所以娘子是要丢下我一个人在这吗?”
裴青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里的意思,神色立马变得委屈了起来,活像一个被始乱终弃的可怜人。
“娘子好狠的心啊。”
如果萧子衿的哪个谋士在这里,见到侯夫这副样子定要直呼一声“祸国妖孽,快斩快斩”!没错说的就是远在几十步之外已经看到老板的越琼等人。
乞巧节的街头,夜未深人爆满,侯女的几个下属对此颇有实感。
越琼带着一份甜酥从人群里艰难地挤出来,紧接着就在另一边街角看到了把金听澜从一堵人墙里拔出来的夜歌,以及举着一包米糕从人挤人的店里钻出来的杨妁。
“侯女呢?”
三方会盟第一件事,异口同声地问了上面这句话。
“应该在前面猜灯谜那里吧?”杨妁指了指前面的小摊,“她不是最喜欢花灯吗?这会儿应该在那附近。”
“嗯。”越琼应了一声,转而又问道,“先生怎么样了?”
趴在夜歌肩上喘气儿的金听澜颤巍巍地抬起手,朝她比了个“耶”。
嗯,还活着,那就好。
四人结伴往花灯那走去,老板走之前说要给他们赢几盏花灯回来,这会儿要是猜完了,应该会亮得跟个照夜清一样。
于是他们就在花灯摊子的对面,看到了他们家的照夜清老板和那个狐媚惑主的侯夫,光天化日之下两个小年轻的嘴越凑越近,看得一众人心惊肉跳,倒吸一口冷气。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