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没空送他去机场,付允之自然而然承担起了司机的角色。
开到一半,老头叹气:“付汐留的性子,是越来越硬了。你在东京这一年肯定没少受委屈。”
付允之模棱两可“嗯”了声,“她是集团继承人,性子硬一些,未必不是好事。”
老头还是叹气,“要是汐梨活着,东和继承人是谁还说不定。”
付允之握着方向盘的手心渗出了汗。
爹妈偏心小女儿,是有目共睹。
付汐留和付汐梨分明是同一天出生,却不是同卵双胞胎,性格和样貌迥异,天分也不同。
姐姐付汐留从小就是个烂脾气,伶牙俐齿,对内对外都不饶人。妹妹付汐梨则是人精,父母认证的小棉袄,性格温软像极了天使。
虽说付家父母一直声称一碗水端平,手心手背都是肉,还是明显更喜欢付汐梨。
有多明显呢?
比如说,2011年3月11日的东日本大地震当天,付家父母紧急从会场赶回酒店,却先把被压在储物柜下的付汐梨捞了出来。
事后,父母解释说付汐梨更好救就先救了,想着回身立刻去救付汐留,却因有余震风险,被救援队拦在了建筑物外不得进入。
从这一角度来看,按付汐留的性子,她上任之后没把自家企业搞破产让二老晚节不保,已经算是相当的宽大为怀了。
老头在后座迟迟等不到付允之附和,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试探性问:“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汐留是付家的继承人毋庸置疑。”付允之握紧方向盘,言辞稳重,“我会尽力协助好她的工作。”
老头听了,笑得直拍大腿,“这里只有我们父子两人,说话还那么官方。”
付允之沉声回道:“我和您还有妈没有血缘关系,自然要守好本分。”
“真见外。我从来拿你当亲生儿子对待,你倒好,自降身段。”
付允之眸光一动,不由自主从后视镜里看了老头一眼。
老头端正坐姿,笑意也不知何时完全收敛了。
他想追问,却见老头指着车窗外羽田机场的航站楼,“我们到了。”
送走老头,付允之独身一人坐在车里。
停车场闷热潮湿,他出了一身的汗。
“我从来拿你当亲生儿子对待。”
“我从来拿你当亲生儿子对待。”
他喃喃地反复念诵父亲的话语,先是疑惑,后来顿悟,最终变成了激昂的亢奋。
*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裕野星慈都在兢兢业业工作,期间顺便搬了个家,从那破破烂烂的老房子搬进了能俯瞰城市的高级塔楼,落地窗外就是东京塔。
眼见他业务愈发熟练,店长便贴心地联络付汐留,问她要不要来喝两杯。
时隔一个多月,裕野星慈胸前夹着的“研修生1号”早就没了。
他在门厅伫立迎客,西装背头,宽肩窄腰,连指甲上的光泽都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这段时间付汐留忙着应付事儿多的亲爹,还要挑选代言人,累得直不起腰,因此没有好脸色。
正常的新人,都会小心翼翼,生怕一句话说错,惹她不高兴然后挨罚。
然而,裕野星慈能做到面不改色给她倒酒。
付汐留看他手上的伤处。伤口已经愈合,新长出一条淡粉色的嫩肉,形成了浅而细的疤痕。
她回想起她生日当晚,她扯裂他的伤口,在他耳边问他是不是故意弄倒香槟塔的。
那时候,他脸上血色都褪了,语气竟十分从容,从容里甚至还透着两分戏谑,两分坦诚。
“一本万利的生意,付小姐难道不做?”
付汐留不得不承认,她打死也想不到他会这么回答。
在生意场上游走多年,习惯了人与人之间精心维持的假面。再下/三/滥的事,也能屎上雕花,做成新概念巧克力粉墨登场。
头一次遇见有人如此赤/裸,如此直白。就好像大家都穿着礼服在城堡翩翩起舞,有人突然把自己扒了个干净,大大方方地四处裸/奔。
是有点不要脸在身上的。
此时,这位不要脸哥正端着酒杯,等她接下。
付汐留兴致不高,不和他拉扯,尝了一口酒,就开门见山:“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裕野星慈想了想,说:“我以前不工作。”
“再往前呢?在哪儿上的大学,哪里出身?”
“在都内的大学。至于出身,很抱歉,我不清楚。”
这句“我不清楚”让付汐留来了点兴致,她坐起来刨根问底,“什么叫不清楚。”
“我一出生就被人丢垃圾桶了。”裕野星慈抬头望着天花板,用一种事不关己的语调,“可燃垃圾。”
付汐留顿了下,随即“噗哈哈哈哈哈哈”地笑了出来,差点把红酒喷他一脸。
这何尝不是“万物皆可燃[注]”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