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林阅这一打岔,沈春宜今日想和赵如璋坦白隐瞒厨艺一事,是再不能了。
她摇头道:“没关系,不知者不罪。”顿了顿,又道:“林大哥,真巧啊,没想到昨日才刚认识你,今日又见面了。”
以她对赵如璋的了解,他们两人应是不熟的,为何突然凑到一起?
林阅似乎没有感觉到她的试探,依然笑的温和,道:“是挺巧的,也算是缘分吧。我还要把书送到书铺,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朝他们歉意一笑,抬脚走开了。
目送他离开,沈春宜才轻声问道:“”璋哥哥何时跟他关系这么好了,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
“也不是很好。”怕她误会,赵如璋忙解释:“林兄是甲班的。他学问好,人也好,很受大家欢迎。我之前就听说过他,但没有机会跟他认识,就今日午食,他刚好坐在我对面。”
“他说起昨日在建国寺书铺见过朝哥儿和你,还说过几日拜托我帮他传书,就多聊了几句。”
他慌忙解释的样子傻里傻气的,沈春宜眉眼间浮起了些许笑意:“知道了,你紧张什么,我又没怪你。”
她一笑,赵如璋看愣了神。许久,才呆呆地道:“我怕你误会。”
沈春宜扑哧一声笑了:“你啊你,真想太多了,和书院里的同窗交朋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我怎么会责怪你?”说着,收敛了笑意,正色道:“只要你不跟着那些纨绔胡混,寻花问柳就行。”
“绝对不会。”赵如璋恨不得把拎着梅花糕的手举起来发誓,“如果我胡混,宜妹妹你就永远离开我,永不原谅我好了。”
沈春宜开玩笑似地道:“好啊,如果你胡混,我就跟你解除婚约,以后,你是你,我是我,永不相干。”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沈春宜的内心还是相信赵如璋的。他几乎是她看着长大的。这些年,她没少向他灌输一些现代一夫一妻制,对伴侣要忠诚,不能吃喝嫖赌之类的观念。
除了学问不达预期外,其他方面,他几乎是照着她的期待成长的。
赵如璋忽然红了脸,道:“你相信我,我……我这一辈子永不负你,只娶……娶你一个。”
沈春宜笑靥如花:“我信你。”
两人这边你侬我侬,却不知沈春蕙心里的惊涛骇浪。
她和沈春宜离得有些远,开始时只瞧见赵如璋身边有一个年轻男子,但并没有看清那男子的脸,后来,那男子往这边走来,她渐渐地看清了他的脸。
是梦里那个叫林阅的男子!
沈春蕙顿时被吓得脸色煞白,冷汗直冒,有一种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感觉。
她出手搅和了宜姐儿和林阅认识的契机,原以为两人不会再相识,不想又以另一种方式相见了。
她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无力感,如果事情走向无法改变,她该怎么办?
宜姐儿该怎么办?
沈春宜和赵如璋聊了一会,挥手告别他,回来见沈春蕙脸色煞白,神情恍惚,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般,忙上前扶着她的胳膊,急声问:“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沈春蕙茫然回神,对上沈春宜关切的眼睛,动了动嘴,有气无力地道:“太累了,都要站不住了,你扶我一会。”
说着,她努力放松全身,任由自己身体倚靠着沈春宜,又问道:“你和赵如璋这么快聊完了?”
沈春宜见沈春蕙神色恹恹的,真像是累着了,道:“嗯,你累了,我们早些回去。”
她扶着沈春蕙的胳膊,慢慢地往下走。
沈春蕙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斟酌着问:“刚才和赵如璋一起的那人,我见你和他说话了,你认识他?”
“认识,昨日在建国寺见过一面。”沈春宜轻声道。
沈春蕙闻言心里更乱了,颤声追问道:“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你见过他?”
平日里,只要陌生男子多和她说两句话,沈春蕙都会情绪激动。沈春宜早就见怪不怪了,解释道:“去找大哥的时候,大哥先认识他……”
沈春宜把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沈春蕙心底忽然生出一股绝望,但她不敢表露出一丝来。
上了马车,沈春蕙推说累了,靠着沈春宜的肩膀,闭眼歇息。
实际,她在脑海里一遍一遍地分析这几日的事情。越想越乱,越乱越理不出头绪来,她只觉得心力交瘁,恨不得时光倒流。
沈家食铺
秦四娘看了看马车上塞得满满当当的一筐筐桃花,又转头看了看气质轩昂的年轻男子,忍不住再次问道:“谢寺卿,这……这真的是我们家宜姐儿跟你要的桃花吗,莫不是搞错了?”
她家宜姐儿最为乖巧,怎么会管一个没见过几面的大官人要东西?
这……这绝对不可能。
谢端微点头道:“确是,沈二娘子昨日与我约定,我给她送上桃花,日后她若有新的吃食,都留我一份。”
秦四娘太过震惊,久久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