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曹壬留下只言片语。
曹壬那天在街上看到买荷花的公子后,心底生出从未有过的情愫,只觉得心口一阵酸一阵甜,这让他既不知所措又惶恐不安。
他是出家之人,应该心无杂念虔诚参佛,这样才能度己度人。
可若生出不该有的妄念,他又有何脸面参拜佛祖,又如何坦然的面对一直以来对自己寄以厚望的师父。
这么想着,他失魂落魄地从大市走入郑府后,一直陪着主持净觉留在郑府诵经,他想靠不眠不休的诵经向佛祖忏悔。
几天过去,郑老夫人终究没能挺过去,净觉带着白马寺的几十僧人给她做了一场法事,齐诵经文为其超度亡魂。
等一切尘埃落定,已经过了十七日。
这期间曹壬每日不停诵经转动着佛珠,哪怕不停忏悔着,心中仍然会忍不住想象他把荷花送给陆萸的场面,她应该会喜欢吧?
他一边忏悔着,一边又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她的一颦一笑,哪怕深知不该,他也无法做到不去想她。
从郑府回白马寺后,净觉让大家都好好休息,曹壬却未做休息,而是径自奔向白马寺后山的荷塘。
傍晚的残阳如血,映照得荷塘一片鲜红,满塘荷叶丛,他却已经寻不到一支荷花。
荷花花期已过,只剩莲蓬立满荷塘。
颓然地看着满塘荷叶,曹壬心底一个声音不停在说,那天就该拿着卖花郎的荷花回书店送给她的。
荷塘僧认识主持的亲传弟子,也听过他辩经,对他崇拜的很,如今见他一脸悲伤懊恼,忙劝道:“师叔明年再摘吧,明年还会再开的。”
明年?曹壬闻言,愣了一下,可他只有两个月,等不到明年了。
荷塘僧见师叔听了他的话不但没被安慰到,反而一副快哭的表情,忙道:“师叔也可以摘莲子,莲子可养心安神,我寺的莲子素来都是送礼佳品。”
“送莲子?”曹壬疑惑的问。
荷塘僧猛点头:“是的,您明日清晨再来摘莲子,那样新鲜的莲子吃起来口感才更好。”
曹壬听了,低头看了看许久未换的袈裟,因连日为郑老夫人诵经超度,身上很浓的纸火味。
于是回道:“那我明日再来找你摘莲子。”
荷塘僧终于松了一口气,忙回:“师叔今夜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在这里等您。”
他见曹壬双眼布满血丝,一脸疲态,虽不知师叔为何如此迫切想要摘荷花,却真怕师叔不堪疲累而掉入荷塘,那可真是罪过。
许是心里有了目标,加之连日被无尽的忏悔和藏不住的思念不停来回拉扯,曹壬回去后一倒下就睡着了,一夜无梦。
翌日清晨,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袈裟,把自己打整得干干净净,然后去找主持说想去陆府送莲子。
净觉知道陆氏公子是曹壬未出家时的好友,也没有阻拦他,只是交待他早去早回。
曹壬到荷塘边时,荷塘僧刚好把莲蓬摘好,共十八支。
他向荷塘僧行礼说声“谢谢”后,将莲蓬装入准备好的布袋就出发了。
清晨的白马寺笼罩在薄雾中,随着太阳渐渐升起,薄雾慢慢散去。
走在山路上的曹壬想起那个买荷花的公子,心里忍不住忐忑起来,若阿萸不喜欢莲子,当如何是好?
这时耳畔传来鸟儿欢快的叫声,另一只鸟闻声飞来,和之前的鸟齐齐立在树杈上。
两只鸟用喙为对方整理起羽毛,晨曦的光芒透过树梢照在他们的羽毛上,那样斑斓的色彩,让曹壬想起陆萸的笑。
他心中的忐忑瞬间不见了,能再见到她就好,哪怕只是看见那双明亮的眼眸,也足够了。
他一路未停,快步赶往星火书店,至书店时,书店才开张。
书店的伙计见到曹壬,愣了一下,才上前道:“法师来得真早,需要我为您找书吗?”
曹壬走进书店问:“陆小公子今日还未到吗?”
伙计忙回:“小公子已经回荆州了。”
闻言,曹壬惊讶道:“回去了?可说何时归来?”
伙计摇摇头:“在下不知小公子归期。”
不是说要在两个月吗?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曹壬心中一堆疑问,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他双手合十,行礼后问:“小公子临行前可有话留给贫僧?”
伙计忙回礼:“小公子未留话。”
她竟然不辞而别?难道是那天自己突然离去,她生气了吗?曹壬心中止不住懊悔,他不该说那句“随缘吧”,更不该明明想送花给她却去了郑府。
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她,心中的悔,让他的心底像被什么东西一下一下砸着,一阵一阵的疼。
他失魂的走向柜台,看到满竹筒的书签,想起那个一起写书签的夜,她的笑仿佛还在眼前。
伙计见曹壬停在书签前,忙走过去道:“法师也想抽书签吗?这些都是小公子新补上的。”
听说是陆萸新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