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问:“阿萸可知我为何不想成亲?”
陆萸摇头笑回:“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如何得知。”
“是因为我的阿姊”说这话时,第一次在沈玉脸上出现如此悲伤的表情。
陆萸闻言,心里“咯噔”一声,这是什么理由,莫不成她今天要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世家秘辛?
一时间,她来了兴致,忙端正坐姿等着沈玉继续说。
见状,沈玉气笑道:“收起你那表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陆萸翻了个白眼:“我又没说什么。”
沈玉这才开始和陆萸细细解释起来。
沈玉的亲姐姐比他年长两岁,因他们的父母恩爱,家里没有庶出子女,三个孩子的感情一直很好。
在幸福的家庭长大,姐姐的性格给开朗活泼,每天都能开心的笑,可嫁入朱氏,他的姐姐再也没有笑过。
她嫁的是广州牧的嫡长子,身上的重担也比一般人要重,朱郎君去长沙郡任太守以后,她也一同去了长沙郡。
原以为夫妻二人独自在外过日子会轻松一些,但是并没有,她嫁给朱郎君三年只得了一女,然后朱郎君开始纳妾。
再后来,她连续怀孕两次皆中途流产,以致于伤了身子,医官断言可能不会再有孕了。
自此,她郁郁寡欢,脸上再也没有真实的笑。
说到这里,沈玉突然道:“都说婚姻是结两姓之好,可又给女子带来了什么?”
闻言,陆萸忍不住想竖起大拇指,不错,他竟然有如此前卫的思考。
不待陆萸回答,沈玉道:“倘若婚姻不能给她带来快乐,又何苦强留那段姻缘。”
陆萸问:“你想让你姐姐和离归家?”
以沈玉父母对子女的宠爱,想必他姐姐和离归家也不会受到什么阻挠。
沈玉轻叹一声:“我劝过阿姊,可她不愿,她舍不得孩子,也舍不得姐夫。”
好吧,那就不能劝说人家和离了,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想起上次他姐姐绕路去江夏华彩阁,估计是觉得回去长沙郡太苦闷,想到处走走?
陆萸道:“既是她自己愿意,你也无可奈何。”
点点头,沈玉道:“看过阿姊的婚姻,我便想,如我这样整日在外游历,若真娶哪家的女君入府,岂不是害了她。”
如此标新立异的想法,陆萸止不住叹道:“墨生当真心善。”
沈玉听了却是苦涩的摇摇头,道:“实话罢了,一个女孩在最美好的年龄去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可夫君常年在外,那让她如何适应,终归太狠心了。”
陆萸忙点头称是,然后道:“你可以带着她一起游历。”
沈玉接着道:“先不说是否能找到愿意一起游历之人,单说女子怀孕生产,你的提议便无法实现。”
这话题陆萸接不上来,毕竟她也没怀孕过。
“我也不忍那样的女子跟着我颠沛流离,因此就歇了娶亲的打算,如今这样其实挺好的。”
沈玉一番话说完,他在陆萸心中的形象瞬间高大起来。
在这个封建等级森严的古代,男尊女卑的观念极其固化,他竟然还能替女性考虑这么多,真是受得起曹壬的夸赞,乃真君子也。
轻叹一声,陆萸道:“那便不成亲吧,我也有这个打算,我这般性子,想来没有哪个婆母会喜欢。”
陆萸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沈玉笑道:“我是男子比你容易坚守。”
陆萸赞同地点点头,叹道:“所以我要多挣钱傍身。”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眸明亮如星辰,里面满满的斗志感染了沈玉,他笑着点头:“嗯,一起挣钱,挣很多钱。”
这次游湖,让沈玉和陆萸的关系又更近了一些,他们现在有了共同的奋斗目标。
接近傍晚时分,一行人至玄武湖游湖归来,在陆氏门口下车的时候,沈玉先下车等着陆萸。
陆萸提起裙子开心的跳下牛车时,看到朱慎和陆纯站在门口,于是上前行礼问好。
朱慎笑看着陆萸道:“我方才还问季真为何不见你跑马,原来是陪沈三公子游湖去了。”
他这话,怎么听都有些阴阳怪气的,但陆萸也没想和他解释什么,只笑道:“你们尽兴即可,我去不去都一样。”
陆纯第一次见好友如此反常之举,忙道:“再过几日,我再带你去跑马。”
陆萸点点头,道:“今日游湖也累了,我和阿姊先进去了,你们随意。”
朱慎其实刚刚话才出口就后悔了,特别是看到沈玉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无名火更甚。
他抱拳和在场的人行礼后,打马转身离去。
沈瑶低声在陆婠耳畔问:“萸妹妹和朱郎君很熟吗?”
这话被陆萸听到,她立马打断:“不熟,一点都不熟。”
说完,她扭头愤愤地对陆纯道:“以后不要在他面前提起任何关于我的话题,也不要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