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严重,他要回太医院,再做一番准备。
于是便有了宋温陶回来时看到的那一幕。
“奴婢差人熬药,殿下回去歇息。”扶容接过方子,觑一眼公主的面色,推着她穿过回廊,往殿中去,“殿□□弱,您顾好自己。”
见宋温陶仍然心不在焉,扶容适时地补一句,“就当是为陛下好。”
宋温陶一时无法,又深感疲惫,她知晓自己的旧疾,感受到头颅中传来熟悉的隐痛。
脉搏乱跳,她不再强撑,依言睡下。
扶容点燃线香,柔白软烟升腾而起。
安乐殿中烟气袅袅。
宋温陶一晌乱梦。
她的神魂被拖拽至梦境深处,安置在混沌混乱又令人心安的、一团温暖的黑暗中。
她沉沉睡去,那些被强行压下的不安恐慌,刁钻地越过她的意志,密密麻麻地涌现出来。
宋温陶的眼珠不停地转动,忽地一下子掀开。
只是那双瞳眸中不见半分惯常的清明柔顺,充斥着漠然和深深的戾气。
……
慈宁宫中,草木葱茏。
一道惊雷划过天空。
猝然闪过的白光,映亮褚太后略显凌厉的面容。
“廷尉的那个外孙,如何?”褚太后一身凤纹黑袍,立在廊下看雨。
滚雷声落下的时候,雨势倏地变大,像是要淹没这座上京城。
冯太医拄着拐杖,恭敬地立在褚太后身后,“伤势颇重,伤筋动骨,老臣用了些过剂的伤补之药。”
“估摸着……”冯太医试探道,“不日大好,但身子会埋下亏空。”
褚太后闻言,垂眸轻轻转动一下眼珠,抬起金色的镶珠护指,接檐上落下的雨滴。
慈宁宫青瓦之上,象征祥瑞的脊兽端坐在屋檐上,雨水划过石质的灰色眼珠,沿着陡坡一路滚下,轰然砸入太后华美尖锐的指尖。
冯太医动了动拐杖,让自己立得更稳些。
他身子佝偻几分,又道:“那郎君右腿有一处骨裂,也是运气不好,逢着这样的天气,怕是会落下病根。”
“冯太医德高望重,妙手回春,就不能想想办法?”褚太后看着指尖的雨滴,护甲上的红色宝珠将水色映得猩红。
“老臣惭愧。”冯太医颔首,“实在是年老体衰,有心无力啊……”
“辛苦冯太医。”褚太后淡笑着摇摇头,“是哀家强人所难了。”
褚太后甩掉指尖水痕,那双保养得宜,莹润精致的手,停在冯太医面前,“劳烦冯太医,替哀家看看。”
冯太医苍老的手微微颤抖,搭上褚太后的手腕,感受到皮肉下的脉搏。
他不禁微微点头,“娘娘如今的脉象弦而不紧,肝气郁结之症已然大好。”
褚太后笑意更深,她轻轻瞥一眼自己的小腹,听到冯太医语带犹疑,又道:“不过……”
“怎么?”褚太后笑意收去几分,转眸看他。
“不过,娘娘的脉还是有几分沉细无力的征象,体虚畏寒,还须耐心调理。”冯太医耷拉下眼皮,盖住自己浑浊的眼珠。
“冯太医受累。”褚太后盯住冯太医片刻,一扬眉,唤自己的贴身大宫女来,“明华,赐冯太医一碗莲子粥。”
“雨势不小,好好送送冯太医。”
明华领命,拎着食盒,在雨中撑起油纸伞,回首道:“我送冯太医回去。”
……
大雨哗啦,下得欢畅。
安乐宫中,小厨房里正劈里啪啦烧着火。
烧火宫女往外面看一眼雨幕,又朝灶里添一把柴。
扶容吩咐她熬一碗安神汤,让西厢的那个郎君服下。
阴云密布,天色暗沉,烧火宫女灭了灶,将浓稠的安神汤小心地盛出一碗。
她并不打伞,躬身护着托盘闷头往前走,到西厢门前时,忽而一愣。
房门开着。
烧火宫女抬步进去,将安神汤放在茶几上。
昏暗的内室传来咔嚓一声响,微弱的火光猝然亮起。
烧火宫女往里觑,看见公主披着长发,身着大袖,正用火折点一炷红色线香。
“殿下。”烧火宫女有点紧张,“太医吩咐的安神汤……”
“退下。”公主影影绰绰地立在昏暗的室内,沉静地点香,并不朝她看一眼。
烧火宫女静静地退出门外,将房门掩上。
香气弥漫满屋。公主半倚在摆着香案的桌边,透过云遮雾绕的烟气,看床上沉睡的人。
熏香渗入布料肌肤,公主走到茶几前,端着那碗安神汤,迤迤然地行至傅迟晏床前。
傅迟晏高热未退,睡得有些不安稳。他眉头蹙起,手脚时不时痉挛一下。
公主立在床边端详他片刻,抬手拿起白玉汤匙,舀出一勺乌黑粘腻的药汁。
平举的汤匙一倾,微烫发稠的药汁浇成一条断裂的黑线,落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