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尹大人吩咐他们捉拿穷凶极恶的匪徒,可这船上,看起来不想有凶犯……
宋温陶堂而皇之地拉着那阴柔郎君的手,抬眸扫了一眼挡住去路的衙役,“让开。”
她傲慢轻蔑,眉眼中流露出一种上位者的漠然。
“小的也是奉命行事。”衙役为难道,“京兆府接到报案,说湖上又死了人……”
“你的意思是,这人……”宋温陶凑近他两步,压低声音说,“是本宫杀的?”
衙役一时间汗流浃背。
他吓得面色苍白,暗自捏一下汗涔涔的手心。
这是少尹大人和公主殿下斗法啊……
衙役赔笑,悄悄动了动腿,正要退开,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平正的声音。
“下头的人不过是奉命行事。”谢桢自马车中现身,走上前来,“殿下何必吓唬他们。”
他一张口,叫破宋温陶的身份。
“为难?”宋温陶似笑非笑,“本宫倒是要问问,谢少尹又是何故,要来为难本宫?”
谢桢正要说话,宋温陶忽然凑近他,低声说:“昨夜死了人,你我都知道,不是吗?谢桢哥哥。”
谢家豢养的死士,曾暗中护她多年。
她知晓他们的行事风格,认得他们身上的刺青蛇纹。
谢桢呼吸一窒,退后半步。
“谢少尹可是要将本宫,带回去盘问?”宋温陶理了理袖。
“不敢。”谢桢说罢,微微一转眸,看向被宋温陶松开手后,倚柳而立的的傅迟晏,“不过此人,行迹可疑,不可放行。”
“看来这画舫上,有谢少尹的知音。”宋温陶不轻不重地刺他一句,“谢少尹清名在外,而今又婚期将至……”
宋温陶冲他眨一下眼,意有所指地道:“还是收敛些为好。”
谢桢沉默如雕塑,片刻后避开她的目光,看向柳下那个一身妖邪气的佞人。
他看向公主的目光不净不洁,谢桢瞧见,只觉得宛若阴沟中的蛇鼠,卑贱污浊。
这种东西,也配?
傅迟晏察觉到他的目光,抬起那双被勾画过的邪肆眼眸,对上他如看蠹虫的视线。
他轻轻一咧嘴,眉眼轻扬,目露挑衅,眼藏杀机。
“若我一定要拘捕呢?”谢桢平静道。
“谢桢哥哥,要与我为敌吗?”宋温陶轻声说着,浅淡眼眸微微流转,映出他的身影和云天柳色。
她抬眸看向他,眼底洞明释然,夹杂着隐晦的讥讽,“只因……忌恨?”
谢桢纹丝不动,面色却苍白了一分。
宋温陶不再理会他,回身扣住傅迟晏的手,“走。”
谢桢面无表情,薄唇紧抿,没再让人拦。
是他操之过急了。
那人不过是蛛网上的细蚊,本就逃不掉的。
宋温陶将傅迟晏带上马车。
她故意以往事激谢桢,可那往事却也是一柄锋利的双刃剑,同样挑出她的隐痛。
十年前,冬日大雪中,长堤枯柳下,她远行离京前,少年时的谢桢,也曾在风中相送。
少年时心思纯然,那时的他们,怕是都想不到,他们二人之间,会有今日。
风掀起车帘,绿帘被撕扯的阴影,摇晃着覆在宋温陶沉冷的面上。
傅迟晏抬手,将帘布压下。
他不知道宋温陶在想什么。
他只觉得眼前的人忽而变得遥远,隔着一重又一重,他无法触碰的往事。
宋温陶被他的动作惊动,眼眸晃动一下,回过神来。
如今事端已平,瞧见眼前的人,她又想起挂在心头的事。
督一眼傅迟晏腿上的伤,宋温陶恹恹地道:“我只会缝皮,不通接骨。”
“腿伤随我回宫去治。”
宫外留不得。
如今若没有她相护,傅迟晏要么搏命入草莽,要么被捕入大狱。
不论哪条路,他都没有喘息的机会。
带他入宫自然不是上策,但是宋温陶认为,他须得有片刻安虞。
傅迟晏已渐渐习惯失声的不便,他默默地点一下头。
马车行过西明门,穿过偏僻无人的宫道,停在安乐宫前。
安乐宫前,立着一个人。
“明华。”扶容坐在车前,牵住缰绳,看她一眼。
“扶容姑姑。”明华端庄颔首,“不知何事学会的驾车?”
“京城外,山野中,难事多一些,会的也就多一些。”扶容道。
“宫中不比山野。”明华抬眸看她一眼,“太后娘娘,恭候殿下多时了。”
“娘娘这是……”扶容眼眸轻动,想说些什么。
这些日子,殿下折腾出不少荒唐事,太后不会不知。
依扶容对太后的了解,她不会就此纵容。
只是南珠一事变故迭生,让娘娘分不出心神。
如今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