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身下树,坐在湖边甩杆钓鱼。
燕雀湖水波光粼粼,远处的湖面上,有个白色的东西一浮沉。
大鱼?
柴百里这般想着,起身眯眼去瞧。
那漂浮物被湖水推着,往岸边来。
湖面上日光一闪,他看到一张肿胀的人脸。
“啊!啊啊啊!”不远处,有个小厮模样的人跪倒在湖边,失心疯了一般,抱着头撕心裂肺地高喊。
“啊——!”
……
傅迟晏将人抱入禅房,回身关门。
最后一线天光被拦在外面的时候,傅迟晏忽然闷哼一声,躬起了腰。
怀中的人在他胸膛上挨蹭,碰到他的伤口。
她好似在寻找着什么,抬手揽上他的腰。
傅迟晏招架不住,躬身踉跄着将人放下来,却被她一下子带倒。
宋温陶墨发铺在松木地板上,眼眸闭着。
红色的衣袖滑落,皓白的手腕露出一截,轻轻搭在他的膝上。
她好似春睡未醒,迷迷糊糊地凑近,鼻尖蹭上他的腰畔,停住不动了。
禅房门后,松木板上。
衣襟被扯乱的郎君,被她轻巧地扣在身下,浑身紧绷,一动不敢动。
门外传来鸟儿婉转的啼鸣,傅迟晏仰躺在泛着松香的地板上,怔怔地看明亮的窗纸。
片刻后,他低眸看这个神智朦胧地依偎着他的女郎。
他腰间挂着一枚香囊,里面装的却并非香料。
而是满满一袋荧光石。
原来是这个。
宋温陶呼吸均匀,眼眸安静地闭着,已然睡熟了。
傅迟晏动了动僵硬的手脚,将她托起来,放在床榻上。
起身欲走的时候,衣角却被人轻轻牵住。
傅迟晏回头,见她微微睁开浅色瞳眸,神色迷蒙地看着她。
他迟疑一下,将腰畔的香囊取下,放入她手心。
宋温陶松开手,缩入榻中,抱着那香囊睡了。
傅迟晏看了眼自己空落落的衣角,垂下眼眸,走出禅房。
……
谢桢提着灯,往密道深处走去。
他在那间珠室停下,提灯看地上的血痕,看散落的南珠。
墙壁上有几枚血手印,再往前照,便是黑暗中的河水。
地面上散落着一些杂乱的脚印,染着干涸的泥和凝固的血。
“十三。”谢桢唤随行的人上前。
十三吹亮火折,俯身探查一番,低声禀报,“脚印应当分属三人,皆是成年男性。”
谢桢浅色的瞳眸中,映出晃动的火光,和地上的血泥脚印。
三人。
他用提灯照亮暗河,瞥向不远处,那缺了一角的铁栅栏。
谢桢微微垂眸,将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转动一下。
原来如此。
“郎君何不在此,守株待兔?”随侍问。
“你盯着便是。”谢桢并不多言,抬步独自走入黑暗的甬道中。
他路遇一尊笑吟吟的弥勒佛。
脚上不停,浅色瞳眸却微转,轻轻地扫那佛陀一眼。
……
傅迟晏站在大雄宝殿外,凝视那佛陀一眼。
他未踏入殿中,反而转身,向寺外行去。
普渡寺外不远处,停着一辆久候的马车。
沽酒女坐在车前,垂首打瞌睡。
傅迟晏敲了敲车壁,她猛然惊醒。
“郎君,要往哪儿去?”沽酒女问。
“西明门。”傅迟晏掀帘上车。
可此处是城东,明明离东华门更近。
沽酒女在心中嘀咕,却并不问多余的废话。
她驾起马车,绕皇城半圈,在西明门外停下。
傅迟晏掀帘,看一眼这侧开的红色宫门。
那日滂沱大雨,扶容便是将他从此门带入,暗自引入公主殿中。
“什么人?”值守的侍卫喝道。
傅迟晏掀开车帘看他一眼。
他见过这个侍卫,侍卫也曾见过他。
沽酒女上前,将郎君递给她的字条,展开给侍卫看。
侍卫点了点头。
傅迟晏往身后的树上瞟一眼,放下车帘,
他倒要看看,这幕后之人,能分出几人盯梢。
马车驶离,傅迟晏引着身后的视线,往西市去。
不久之后,西明门中驶出一辆马车,往普渡寺去。
西市人群熙攘,傅迟晏在人群中穿梭,成衣铺,胭脂铺,点心铺……各色铺子他都要逛一逛,每次出来都会变化一些模样。
盯梢之人混入人群,不动声色地缀着他。
傅迟晏走进一家染坊。
盯梢之人久不见他出来,踏入染坊,摸进晒染布的后院。
院中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