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什么姻缘,哀家给你便是。”
“不过你要留神,可莫让半路杀出来的黑马,抢了先。”
“微臣明白。”谢桢颔首退下。
宋温陶抬步入殿,一礼之后,仰首看向太后。
“不愧是郦云溪的女儿,果然也是一副祸水皮囊。”褚太后上下打量她一眼,“说罢,来寻哀家有什么事。”
“太后所求之事,温陶愿助一臂之力。”宋温陶道。
“你?”褚太后嗤笑一声,“你能做什么。”
“扶风郡祸疫一事,若娘娘单单派一个廷尉监,怕是不足以抚民心。”宋温陶道,“我是大梁公主,受苦的百姓见到我,便如同见到了娘娘。”
褚太后看着她,不置可否,“有理,可你为何要如此?”
宋温陶犹豫不言,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褚太后看在眼中,自以为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
“你对傅家那孩子,倒是有心。”褚太后道。
宋温陶由她误会,低头不言。
“你可知道,灾疫一起,满城遭殃,你为了儿女情长要跟去,却可能搭进自己的一条命。”
“求娘娘恩准。”宋温陶道。
“罢了。”褚太后摇摇头,“还真是和郦云溪一个性子。你若想去,便去吧。”
“若真能立功,回来之后,哀家允你出宫建府,安生度日。”
“谢太后娘娘恩典。”宋温陶躬身谢过,颔首告退。
“殿下。”扶容迎上来。
“准备准备,三日后,启程去江州,扶风郡。”宋温陶道。
三日一晃而过,出行这日,公主仪仗在前,傅迟晏车马在后。
这日是吉日,路遇一队哭丧的人。
马夫是宋温陶的老熟人,是在朱宅中一起死里逃生的柴百里。
宋温陶与他讲明了利害关系,他仍愿富贵险中求。
柴百里见喜轿拦路,吐出口中的草茎,痞笑一下,预备狐假虎威,仗势欺人。
“让一让啊,让一让。”柴百里停在送亲的队伍前,让他们停轿让路。
为首的孝子不干,“大胆刁民,这可是褚氏的灵柩,你竟也敢来惊扰。”
“褚氏?”柴百里踮着脚看了一眼,“哎哟,冒犯了。”
他呲着牙笑,“还请您让让,我这身后啊,是公主的仪仗。”
“公主也是晚辈,理应她来避让。”孝子不依不饶。
两人正争执不下,灵柩忽然燃起磷火。
披麻戴孝的众人皆惊,公主掀开轿帘,瞧见燃烧的黑棺。
与此同时,远处的一方宅院,也燃起大火。
“那是……朱老爷的宅子?”
“城北桥旁,可不就是。”
周遭乱成了一团,宋温陶抬头看北边的黑烟,回忆着梦中是否也有此景。
但是记不清了。
京兆的人很快赶来,将黑棺带走查验。
道路被清开,大街上一片坦荡空阔。
宋温陶瞧见谢桢带人离去的背影。
她入轿落帘,无意中瞧见一个乞丐一样的青年,也抬眸看那场大火。
红彤彤的火光映入那青年乞丐碧蓝的眼瞳。
宛若流火砸入冰湖。
那乞丐是个胡人?
车马启程,宋温陶思索间,不知不觉过了南篱门。
“京中近来真是生出不少事端。”扶容道。
宋温陶点头,脑海中将这几日之事过了一遍。
褚四爷和朱老爷这两个作恶多端的前后脚死,褚四爷尸骨被烧的时候,朱老爷家宅起火。
手拉手一起下地狱。
“别想这些了,离京之后,与我们又有什么相干。”宋温陶道,“过两日就可到竹林寺,可以见到我们那削发为妮的义妹了。”
扶容弯眸笑了。
当天夜里,他们摸着黑到了驿馆。
傅迟晏一路缄默,此刻打马上前,轻轻敲了敲公主的车壁。
“殿下,有人跟着。”
宋温陶未掀车帘,低声问:“多少人?”
他们离京不过一日,什么人会这么着急地咬上来?
宋温陶眸色沉沉,她想到隐藏在暗处的,那些与她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
蛰伏这么久,终于在她离京时,忍不住要现身了吗?
宋温陶思绪纷繁,确听傅迟晏道:“只有一人,脚步沉重,好似不会武功。”
宋温陶心中疑窦丛生。
“将人擒来。”
究竟是何方神圣,亲眼看看便知道了。
人很快就被押来,那人是个青年的身量,却顶着一头乱发。
“抬头。”宋温陶掀开轿帘,看着那垂首的青年。
青年抬起头,月色映亮他碧蓝的眼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