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
“此话何意?”宋温陶问。
“燕雀湖上才死了人,公子难道不知?”美人瞪大杏眸。
宋温陶咧嘴一笑,“我自然是知晓,才要来此处夜游!”
美人愣住。
宋温陶自袖中一掏,摸出几枚朱砂写就的符纸来。
“瞧瞧!”宋温陶冲她一挑眉,“我从一个云游道人那里,重金买来的驱鬼符箓!”
美人看那鬼画符一眼,又默默地看向这个贵人。
“我得来多日,却一直没有机会一试。”宋温陶道,“今日听说此处有凶案,于是特意包舫重游!”
美人眼眸抽搐。
宋温陶恍若未觉,又从怀中摸出一柄三指见宽,方方正正的木尺来。
那精致规矩的长木上刻有尺度,饰以日月星辰,北斗七宿。
她得意洋洋地晃动着那华而不实的法尺,目光坚定地盯着娇滴滴的美人,慷慨陈词,“若此处真有恶鬼作祟,我定要为民除害才是!”
美人承受不住她坚毅的目光,佯作娇羞,垂眸避开。
“公子高义。”她勉强笑一下,干巴巴地道。
一艘漆成黑色的船,在夜河上摇晃而来。
美人遥遥地看到水面生波,暗影幢幢。
她心道,若不是事先知晓这是青姐的安排,我怕是也要以为有鬼了。
宋温陶朝湖面看去。
美人连忙递上一杯酒,用衣袖挡住她的视线。
她心中懊悔,暗道,只顾着听此人讲符箓,竟忘了灌酒。
可别误了事才好。
宋温陶瞧一眼扶容,她悄悄地退了出去。
可曲声骤急,舞女旋舞,将扶容围在中间。
夜色的遮掩下,傅泽一身夜行衣,自船尾暗仓中爬出。
他一抬脚,踏上那艘隐蔽的黑船。
却不料船身摇晃一下,他一时不慎,险些惊呼出声,连忙抬手捂住嘴,却身体失衡,扑通一声跌入水中。
宋温陶听到动静,倏的一下站起来,执着酒杯走到栏杆旁。
美人追至,纤纤玉手绕过她的肩头,轻轻捂住宋温陶的眼,嗔道:“公子都不看我。”
宋温陶拉下她的手,瞧见有个湿淋淋的东西,从黑漆漆的水中爬出来。
好似一团黑暗中,融进几条各异的影子,她什么都看不清,却知道有东西在。
美人凑到宋温陶身边,也向水中看去。
傅泽攀上小船,心有余悸,恰在此时,回头看那画舫一眼。
美人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宋温陶将人接住,看向漂浮在黑水上的,那张流淌着水痕的惨白的脸。
她心跳骤促,心道,不会吧。
捉鬼之词不过胡说八道罢了,现下……难道真的让她撞见鬼了?
宋温陶慌而不乱,冷着脸点燃符箓,朝水面中抛去,“恶灵退散!”
船夫抬手,将傅泽的脸压下去。
燃烧的符箓飘飘荡荡。
那张脸忽而消失了。
宋温陶惊异地睁大眼,看着那张夜色中燃烧的符箓。
莫不是真的能驱鬼?
符箓的火光眼看就要映亮暗色中的小船。
忽而起了一阵风,将那抹飘荡的火纸刮远。
薄薄的黄纸顷刻间被火舌舔舐干净,光亮彻底消失前,映亮了几株淡褐芦苇。
灰烬飘落,宋温陶眨一下眼,忽而瞧见芦苇荡上,猛然窜出大火。
她心中咯噔一下,暗道,坏了。
“快。”宋温陶眸中映出大火,声音沉冷下来,“救火!”
画舫向那处驶去,水面上的火光未蔓延到山林,如乍起的烟花般,在晚风中猝然熄灭。
鲜血的味道混入焚灰,拢在扭曲的热浪中,扑向画舫。
昏迷的美人迷迷糊糊的醒来,被刺激得干咳两声。
她想起青姐交代的事,连忙撑起虚弱的身子,朝水面中看一眼。
她那双美丽的杏眸睁大。
美人与画舫下水面上,一具脸朝上的飘荡浮尸,面面相觑。
美人两眼一翻,身子又软了下去。
宋温陶抓着她的后衣领,将她推给身后的扶容。
成片的芦苇荡化为灰烬,画舫驶入漫天焚灰的织成的絮网中。
她瞧见一片漂浮的尸体,山水相接的暗影中,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宋温陶捏着酒杯,凭栏下眺,茶褐色的冷静眼瞳,望向阴影深处。
有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
宋温陶转身下画舫。
“公子!不可。”扶容挡在她身前。
“无妨。”宋温陶晃了晃两指间的符箓,“此处有恶鬼伤人,怎可不为民除害?”
说罢,她冲扶容眨了眨眼,绕过她的阻拦,抬步下船。
身后有人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