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就是当了圣人也改不了懒的毛病,集贤院离得近不用走很远,就是苦了没有车马的校书郎和正字,走路的时间又长了。”
崔息笑说:“幸好我骑的是马,当时也敬佩服一个同僚,愿买好砚而不买一头驴。”
陆笙又问:“那云尘是那曲江探花的探花郎君么?”
“那倒不是。”崔息摇头。
“啊?那探花是如何郎艳独绝?风采竟能胜过你!”
陆笙心里感慨,怎么没穿个好地方?要是成为什么公主那上京的郎君不是日日可看?
而且还跟韭菜似得,春闱来了就换一批。每年看全国最帅最有才学的年轻郎君,意气风发大好年华,真有眼福!
“是我推去了,不喜热闹。”崔息语气淡淡的,好像推去一场普通宴饮。
“那你岂非奇货可居?”没人告诉他这样只会被更多人关注么?
只是这事也可以推?皇帝居然答应。
“那阿乐以为我价值几何?”他竟真摆出待价而沽的模样。
“噗嗤。”陆笙被他逗笑了,又嫌弃自己笑得太便宜了,应该再让他作怪一些再笑。
沈管事过来的时候看到小夫妻两个笑逐言开,她咳嗽一声才开口:“阿郎、娘子,法师说咱们这块地最好再建个屋子,地方也算出来了,就是这。”
她一指,陆笙差点跳起来,这不是自己选好的地吗?怎么就被算出来要建。马上又一拍脑袋,怎么没转过弯,可不就是得建设。
当时她还在想理由,现在直接天上掉馅饼,但是沈管事下一句话让她眼前一黑。
“莫如建一个佛堂吧?”沈管事知道崔息虔诚。
“不了,我们前脚建了佛堂,别人后脚就要费力拆,何苦来哉?建普通的屋子就好。”崔息摇头。
陆笙趁虚而入:“这间屋子可以交给我摆弄么?正好要在这里种菜,走来走去实在懒,学圣人之道,取个捷径。别人有终南捷径,我就走后园捷径。”
沈管事没有听懂什么叫学习圣人之道,却见阿郎会心一笑,点头同意下来。
“好,等这主屋子建完,我立刻叫他们将小屋子的木材赶制出来。”沈管事笑吟吟的。
陆笙问她:“能不能在后园隐蔽处建个三面的围箱,然后堆一些做工留下的刨花,木屑也要,不要随便烧去。”
“既然娘子需要我就叫他们做一个,也正愁这东西怎么处理呢,捡起来烧都要烧好久。”沈管事没有纠结,答应下来就立刻去办。
“诶?想好种什么树了么?”陆笙问崔息。
“京里多植槐树,此处槐树不多,倒是桂花颇多,还有些果树,阿乐想种什么?”崔息又把决定权抛给她。
陆笙认真地说:“上京与此地气候殊异,还是跟着当地树木种,种些桂花和产瓜果的就好。但是要注意与屋子远近,我曾在书上见过一种说法,树木离窗子的远近对起居有莫大的影响,譬如是否招风、室内是否亮堂。”
“竟有如此奇书?阿乐当真见多识广。对了,说到木头一事,我记得阿木凌说她有帮手?那片林不是只有她们孤儿寡母么?”崔息忽然问起阿木凌的事。
“是两匹狼。”陆笙似笑非笑地看着崔息,想看看上京高门出身的官员对这种事会有什么表情。
“居然是两匹狼。”他苦笑。
“怎么?与案件有关么?”陆笙旁敲侧击。
“倒不是,只是想起永平县人手之少出乎意料,就是县里办一件事也要花好些日子。”崔息摇头。
“确是如此,此处交通不便,就连官府的驿站都闭了门,如今搬离的人也愈来愈多。”陆笙感慨。
她小时候人还多些,附近有几个孩子常常一起玩,自己守着他们,看大家一年一个样。十五岁第一次走镖回来他们就都离开了。
崔息闭眼揉一揉眉心,一个厨房都缺油的县衙,请不起捕快的县衙实在难做。甚至他那几块墨都不是写完,而是被下属拿去补贴家用,实在荒谬。
可若是自己亲自去催税,县衙谁又坐镇?落到这般田地,只好拼力自寻出路。
看县令如此,陆笙理解,没有经济做底气的县就是一盘散沙,到最后恐怕都会撤了这里的县制规划。
两个人都对大平县叹气的时候秦厌回来了。
他带着欢快的语气喊:“公子,笙姐姐,好消息,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