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自诩清流,十分厌恶仙道江湖势力,这次的事情目前还查不出他们的手笔。”就像清虚殿被炸一样,学宫里几股势力分明,就算大家心知肚明,但没有明确的证据,谁也无法定谁的罪。
“不过也没关系,”谢棠指着窗外说,“你看,外面下雨了,那些商贩在收摊打烊。”
王兰潇望向窗外,从酒楼这个位置,正好能俯瞰到洛邑夜市。
果真天色昏暗,淅淅沥沥下起小雨,窗外米粒大小的走卒贩夫身影逐渐稀少,亮堂灯火也变得稀疏。
“时候到了,自然水到渠成。”谢棠目光一直凝视着窗外夜色,“多好的春雨,春雨贵如油,这场雨既能洗涮污垢,亦能催生新的东西。
如今局势复杂,各方势力牵制掣肘,小动作不断,但彼此谁都不敢动对方根基。不过,如今机甲司与苍梧学宫先后发生了两起爆炸事件,洛邑可能要变天了。
听了谢棠的话,王兰潇觉得无比安心,“怎么样,我够意思吧。虽说现在还炸不了楼观台,先炸个清虚殿玩玩。”王兰潇一脸骄矜,“但我到哪可都忘不了你,如意。”
谢棠目光从远方抽回,给了王兰潇一个眼神。
王兰潇话虽如此,可清虚殿爆炸,当事人有两个,只要谢棠在场,她就脱不了干系。谢家与王家,一个是新兴强势军阀,一个是百年名门世家,两家争权夺利互不相让,但又一致拥护偃术敌对乱道,关系不可谓不错综复杂。而谢棠与王兰潇的关系更甚,因为除了她们自己,背后的家族都鲜少有人知道她们是私交好友。
说王兰潇算计自己也不假,但谢棠在更衣寝间一听到王兰潇提起清虚殿,就知道十有八九会得到这种结果,所以,也可以说,或者是谢棠自己的选择。
“是是是,我的二小姐。”谢棠笑说,“下次我炸楼观台一定也叫上你。”
“不过王成君,这种事你也敢让人捎话,不怕留下把柄?”谢棠问。
“她是弘农杨氏的人,向来装中立的家族,就是要钓他们一下。”王兰潇说,“再说,怕甚,我可是特地找了你堂妹。”
谢棠顿了一下,“确实卷进越多的人,能激起越大的风浪。”但她真没想过,那个一跟陌生人说话就抖的像小兔儿似姑娘会来自弘农杨氏。
谢棠见王兰潇一脸得意,忍不住逗她,“但是王成君,杨氏的人传话时,程桐也在我身旁。”
王兰潇果然一下噎住,她与谢棠见面掐架是为了掩人耳目,但那个程桐是真的看不惯自己。
“哎呀,好阿棠。”王兰潇对谢棠说,“帮帮我嘛。”
“咦,这是谁啊。喔!”谢棠装作不认识王兰潇,继而一脸恍然大悟,“原来是王二小姐啊,听说,王二小姐要找个叫如意的,还说,只要报上二小姐的名堂,那如意就得乖乖过去。”
王兰潇又噎了一下。
“还不都是你!”王兰潇心虚了一下,又理直气壮,“我们一冬假没见面,给你写信你也不回,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而你呢,你一见面就阴阳怪气喊我‘王二小姐’,难道我不委屈。”
岁末考核结束后,王兰潇确实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忘记给她回信。谢棠当时留的地址是年前洛邑,年后青州,谁知最后在南阳待了这么久。谢棠回到洛邑后,才想起这茬事,命人从青州联络点取东西,收到了厚厚一叠信封。
“都是我的错。”谢棠举手投降,“都怪我这个冬假太丰富,求王二小姐原谅。”
没料到谢棠不是反唇相讥,王兰潇愣了下,南阳的事王兰潇知道一点,这下可好了,半夜醒来再想起都要拍自己的良心一巴掌。王兰潇咬咬唇,“你没事吧?”
“截止到今日尚还能吃能喝。”谢棠也咬了一口桂花糕,暗中皱皱眉,她果然不习惯。
见谢棠一副没心没肺的样,王兰潇吊起的心也放了下去,“你的冬假丰富多彩,我可好了,待在琅琊要装乖顺小辈,回学宫身边还有个王兰越,要装他身边的娇纵蠢货。”
提起王兰越,王兰潇就直皱眉头,想起他窘事又忍不住大笑,“他要酸死了。”
“一放冬假就早早打探成绩,他还装作超不经意,称意外地知道了成绩,结果一冬假脸就没晴过。那天看他吃瘪,真的好爽。”王兰潇擦了擦泪花,“那叫一个久久难以释怀,估计,气得他三天没睡好。”
“听闻他一天只睡两个时辰,王堂长是吾辈楷模。”谢棠在一旁补刀。
“晦气,不提他了。”王兰潇摆摆手,她看向谢棠,一脸坏笑,“听闻你从南阳带回来个宝贝?”
谢棠把玩茶杯,指尖感受着瓷质特有的细腻与微凉,想起还有这一茬,幽幽开口,“确有此事,但这段时间忙甚,我把人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