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险,你一个小孩,你不知道危险吗你!”
“小姑姑,你还知道危险啊。”谢棠抱胸,语调幽幽。
谢棠被派去南阳时,正欲从洛邑归青州。
她在洛邑求学,正值年假,家总要归一趟。
还未等回家就收到了谢君遥出奔的消息,谢君遥前去南阳并不奇怪,但谢棠读到祖父的信到最后,脸却一黑到底。
谢君遥在青州听了一场道士的讲经布道,二话不说逃出家门,说要脱尘出家去荒山野地里求仙问道。
祖父大怒。谢棠主动请缨把谢君遥带回青州的任务。
谢君遥性子倔,谢棠知道一时半会同她谈不妥。谢棠也不急,说谢君遥既不离开,她也不走了,留南云观小居一段时间。
谈到最后,谢君遥要自己一个人静静,谢棠抽过她的令牌贴入怀中,“那此物就先借一段时间了。”
临走谢棠还未掩门,又推过半边从门口探头,瞧着地上各种道典经籍杂乱堆砌,语气恳切,“小姑姑,看这些仙家文章辟不了谷。”
“饭,总还要吃。人间餐饮礼仪你总不能忘了吧?”
青阳子出门讲经未归,观内大小事宜皆有洞明打点,谢棠要在南云观小居,他虽心中担心疑虑,也不好推脱,当天便为她扫干净一间舍房,准备了被褥。
南云观地小寒碜,洞明怕惹谢棠不高兴,特地收拾出来自己的房间。房间本就如雪洞素雅干净,他仔细打扫过,还特地熏了香,抱来了库房里最新的厚被褥,顿时焕然一新。
谢棠一惯可恶至极,入住后竟还出言相讽,她小声嘀咕“这地方竟然能住这么久。”真当旁人听不见吗!
洞明怕她发难,强忍不满好生招待,一连几日见谢棠住的怡然自得,揪住的心也慢慢放平。
其实生逢乱世,谢棠什么样的腌臜没见过。她虽生在泼天富贵人家,但也并非没有颠沛流离。谢棠不到十一岁就被祖父丢进战场,马革裹尸,血渍染身,她曾经枕着野草,在白骨堆里睡过。
倒是谢君遥一直被养在家中,少见人间险恶。是以洞明自谦“贫观寒舍”时,谢棠想起从小生活在锦绣堆里的谢君遥,忍不住感慨,“她既然能在这里待这么久。”
谢棠暂居南云观,没有牢骚,也没有发难任何人。她甚至自那天跟谢君遥吵后,都很少去见谢君遥,只在餐桌上与她短暂会晤,淡淡寒暄。
谢君遥也跟没事人一样,问候谢棠冷暖。
谢棠说自己怕冷,南云观住不了一天,要谢君遥赶紧跟她回去。
谢君遥遂不理她。
华明可怜巴巴问,“如意跟遥明师妹都要走吗?”
谢棠摇头。
华明附在谢棠耳边偷偷问她,“如意待在南云观,能教我那个偃术吗?”
华明生在道观,虽从小求仙问道,但左右不过读些经文,是以见到木鸢盘空,对那神奇的一幕念念不忘。
谢棠挑挑眉,她慈爱地揉了揉小道士的脑袋,笑着说,“好啊。”
洞明端坐一旁,不动声色。
谢棠并没有很快就滚蛋。她说怕冷,却在野外的荒山树林里窜得愉快。
谢棠不知从哪砍得几棵通体笔直的竹子,削成竹片,系以藤条麻绳,制作成好几把简陋的弓箭。
送了华明一把,自己拎了一把,谢棠好几日跑到荒山野岭里射猎,终于有天晚上悠哉悠哉,拖了条大蟒蛇回来。
华明觉得惊奇,想要凑过去看,却没想到躺在地上的蟒蛇蛇信子一吐,呲牙咧嘴,这蛇还是活的!
洞明连忙把华明护在身后,手持道剑欲与其对峙。
谢棠见状哈哈大笑,说本欲捡它回家救治,天明后就把蟒蛇放回去的。
但情况如此,只好手持弓箭,利箭一发,穿蛇七寸,蟒蛇立即死亡。
华明吓出一身冷汗,面色如纸。
洞明为蟒蛇敛尸,欲做法事超度。
谢棠站在一旁,用箭杆戳了戳蛇骨,神色如孩童烂漫,“味道应是极鲜美。”
洞明满脸黑线。
好在谢棠对煮蛇羹并不执着。
洞明准备了符箓、香灰、铜钱、用鸡血石画了法阵,把蛇骨放在法阵中央念经超度。经文念完,洞明把蛇骨放置在铁盆,淋了一层油,点燃一炷香,扔到里面,瞬时,大火将蛇骨烧融,洞明将火扣灭,铁盆子里就仅剩一层骨灰了。
谢棠迎着熊熊大火走进坛场,洞明以为她会叹一声“这样还不如吃掉”。谢棠并没有。
她静静站立良久,待火欲熄灭时,从手旁抽出三柱香,借着残火星子点燃,举过头顶,对着蛇灰拜了三拜。
谢棠将香烛插入香炉中,听见洞明问她:“你信这个?”
“哪个?”
谢棠不可置否,笑了笑,“举头三尺有神明。”
残灰冷火忽明忽暗,映在谢棠半面脸上,她开口,“世人求仙问道多期盼神仙能救自己。但神明有时只是人事外审判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