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棠红衣黑发从天而降,乘鸢降落法场,惊艳四座,夺目明亮。
她撩起衣角朝高台一拜,“臣谢棠,救驾来迟。”
华盖之下传来一阵清脆妖丽的笑声。
接着便是一声喟叹,“卿若九天玄女。”
小皇帝勾起唇角,从席位间站起。他身旁太监得眼色,尖着嗓子朝众人喊道,“机甲司少司主谢棠,救驾有功赏——!”
这是祀神请灵的典祭,她谢棠从天而降,还被钦点九天玄女夺尽风头,这算什么!
楼观台各弟子咬牙切齿,暗中攥拳,犹如败家急犬。
楼观台与机甲司不对付已久,陆家众人脸色尤甚。
“臣谢过陛下。”谢棠恭拜,继而挺直背,眼神莫测朝众人扫去。她的眼神明亮锐利,很容易引起心虚之人自我恐惧。
谢棠启唇,“陛下,皇家天威不可辱没。此次祈雨大典蹊跷诸多。臣一刻不敢懈怠。派人逮捕搜查到的结果令人心惊,还请允许臣禀报。”
“哦?”小皇帝语带玩味,“能令卿惊讶的事情,朕也有些好奇了,你且说来。”
“是,”谢棠眸中微光闪烁,她开口,“这次祈雨大典有玄巾遗徒作乱。”
玄巾遗徒!从前作乱大魏搅得民不聊生的组织,难道那邪|教又死灰复燃?!
众人听到这几个字都恍然间陷入惊恐。
“不过请诸位放心。玄巾邪徒早被清剿,余孽也在几年前一网打尽。这次只是打着玄巾名号作乱的一支南方势力。”谢棠清了清嗓子安抚众人,“我大魏泱泱王朝有机甲司坐镇,小小逆贼并不成气候。”
此话一出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才逐渐消停。
“但是——”
语锋一转,谢棠说,“这次祭典流程全权由楼观台负责。但就目前情况来看,却发现了似不只有一处势力。”
谢棠目光一转扫过陆家席位,笑中藏刀,“恐怕鱼龙混杂,有苍蝇飞进来了。”
“口说无凭。”陆羽薪在叔父凝视的压力下开口,“整个祭祀大典唯独你谢棠未到,谢家席间见不到身影。大家陷入危难之时又突然出现。说起蹊跷,也是你谢棠最蹊跷!”
“陆小公子这样说,看来你是有什么证据了?”谢棠眼神微带轻蔑,一副困惑不解的样子,“那我到好奇,陆小公子身在祭典,怎么好像对前因后果这样了解?”
“陆羽薪,说说看啊。”谢棠挑眉对视。
“你、”众人目光盯来,陆羽薪本就紧张到口干舌燥,一时间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陆羽薪答不上话来,谢棠就替他说了下去,“我奉命协助典祭前期水道工程,当然待在太常都水处,排查祭场之外水利河道状况,担好自己的职责。”
“那你在修河道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陆羽薪强装镇定。
谢棠质问,“你在怀疑朝廷命官的能力?”
“我没我,没有。”陆羽薪哑口。
“姑且算你没有。典祭之仪参与官署虽然众多,但职责分明条理清晰。就像太常都水并不知晓祭祀流程,楼观台也未必懂得疏水之道。”谢棠自若而谈,言辞犀利,“春旱伤民,愿雨润泽。谢棠敢说,在场没有一个人不期盼这场及时雨。太常水都为此不眠不休,当然会加强防护,注意风吹草动。”
“当然除却有异心之人。”谢棠挑眉,一字一句,“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得到消息之后机甲司心系圣驾,祖父卧病床中亦心中挂念,第一时间批了权限。怎么,听陆公子的语气不希望我来?”
“羽薪并无此意。他只是对你身后甲器好奇而已。”陆晋打破沉默,装作和蔼开口,“阿棠,代我向你祖父问好。”
“陆叔伯好。”谢棠回应陆晋,面上礼貌大方。陆晋虽然生硬转移话题,但正中谢棠心意。
“一句玩笑话而已,陆公子莫要伤心啊。”谢棠笑甚,宛若惹了小孩的姐姐。
“想必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好奇。”谢棠一副了然模样,转身亮出那只玄铁冷光的巨型机甲鸢偃。谢棠用手抚过坚硬冰凉的铁甲,将它展示于众人眼下,她笑笑,“机甲司密器,若被天下人皆知,那谢棠干脆收拾包袱回老家算了。”
“诸位,此乃‘狩月’。”
不大的声音卷于萧萧冷风,却激起每个人的寒颤。恐惧、新奇、贪婪各种目光纷至沓来,一时间众人心思千转百转,被眼前庞然之物惧摄心田。
“旱情未解,苍生受难。”谢棠表情凝重,犹如切肤之痛,她言,“虽祭典未成,洛邑却不可无雨。谢棠斗胆,诸位,请看狩月!”
谢棠衣袖一挥,巨型机甲鸢偃羽翅化身利炮,直直怼天,此起彼伏间白色烟雾体被放射而出,腾于空中,化为浓重云雾。黑云层层叠叠,天色大变,狂风骤起。
整个世界像被乌云笼罩,“轰隆”,不消时雷声滚滚。
“滴答。”
大颗雨滴低落衣袖。有人低头望自己湿漉的衣袖。
“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