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满,这个时候又怎么好让她看自己的乳牙。他当下道:“只剩最后一颗,阿婆就不必忧心了,反正也不疼。”
“那也马虎不得!”太皇太后坚持道。
傅祯不愿让顾家娘子靠近,就道:“倒不如等人取了灯火来,阿婆亲眼瞧见了也就放心了。”
太皇太后忽然意识到他为何扭捏,便虚朝他一指,依了他所言。
不多时,送火的宫人来了。宝婵接过后点燃蜡烛,正往前走时,太皇太后却看向了媛媛,未及开口,傅祯已先一步朝宝婵道:“快拿过来。”
他似乎是嫌宝婵的动作缓慢,竟起身去接烛台,又举着光亮朝脸颊凑去,希望赶快结束这场要命的“检查”。
他再次张着嘴,含混不清地问:“阿婆看清了吗?”
太皇太后又掰着他的下颌仔细看了两个弹指的功夫方道:“是快掉了。”
话音一落,傅祯如释重负,当下就要把烛台还给宝婵。这时傅练终于吃完了那碗樱桃酪,也要去看,傅祯手里只调转了烛台的方向,没注意那蜡烛顶上融化的油,未及宝婵去接,傅练的手就猛地碰到了烛台,蜡油登时飞溅到了两人的手上。
刹那之间,烛台摔于地上。
火灼般的疼痛传至傅练脑门,他当下就“哎呦哎呦”叫了起来。
实则傅祯的手也被烫得生疼。
数载帝王之尊让他练就了一些稳重,却并不足够。他倒不至于像傅练那样喊出声来,却也是左手捂着右手腕暂缓那突如其来如万蚁啃食的疼痛,面上两道轩眉就火速向眉心靠拢。
宝婵慌乱地跪下来,道了声:“奴有罪。”
媛媛也被这陡然的变故唬了一跳。不过她看得清楚,这原本怪不到宝婵头上的事却要由她来致歉。此前赫赫天威带给她的恐惧便越发强烈了。
众人询问傅祯和傅练伤情时,她的双脚不自觉地往前走了两步,却是识趣地取走了烛台。她又垂眼去看,傅练的右手已有了几个大小不一的水泡。
傅祯情况比他稍好一些,不过他不想漏出丝毫狼狈,于是,他在太皇太后和青岚数次询问下,也只是说:“无碍。”
太皇太后年岁大了,傅祯不欲让她心急,便平心静气地宽慰她老人家:“真的无碍。先让人给小六看看吧。”
太皇太后明白,他正是要面子的时候,他说无碍便无碍罢。真在这事上与他计较,反倒让他反感,惹了宫人的笑话更是丢了圣人颜面。
媛媛释然的是,这次傅祯没心胸狭窄到埋怨宝婵。
傅练哭得一张小脸通红,太皇太后抱着他安抚:“六郎不哭,等上了药就好了。”
烫伤不比其他,真给他上药时,他又疼得直哭,奈何哭的时候还抽抽噎噎说:“我不该来……来阿婆……这里贪嘴。”
傅祯在一旁训:“你行事稳重些便不会有这遭罪了。”
傅练扭头问:“陛下是怪臣鲁莽?”
原本就是他好奇人家松动的牙是个什么样,又不想停下嘴里的樱桃酪,等到人家那头要结束了,他却冒失地往前跑,伤及自身不说,还累及了旁人,不怪他又怪谁?眼下是这两兄弟年岁不大,往后有这种损及圣躬的事生出来,群臣指定骂死傅练,定多大的罪名都有可能。
好在傅祯碍着他受了伤没再言语指责,而是说:“你下次仔细些便是了。”
等到医正给傅练涂好了药,又嘱咐不要沾水莫食辛辣,两日后换药。傅练记着这疼痛,不敢不听,便乖觉地点头:“有劳先生。”
待这两兄弟离开,媛媛微微松了口气,太皇太后却是放心不下。
天擦黑的时候,弘德殿的王顺就来了。他回给太皇太后的话是圣人手上有两处指甲大小的红,没起泡,也没破皮,只是圣人不肯传医正看诊,连尚药局的人也不肯见。
圣躬是否安和,关乎国祚,绝不可轻视。虽是初夏,哪怕他坚持说无碍,旁人也不能不小心。
太皇太后后悔没让傅练带走一些涂抹的药,能便宜缓和傅祯的伤痛。
稍后,她唤了媛媛近前:“原不该辛苦你跑一趟,只是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交于旁人我心里不踏实,便请你去紫宸殿给皇帝送些药。”
太皇太后有意考验,也是为了让她多在皇帝跟前露脸,媛媛不敢推辞,就道:“若是旁人问起,妾只说是去看六大王的。”
太皇太后欣慰地点了点头。
之后,媛媛便从青岚手里接过了獾油又听了青岚几句嘱托,便跟随王顺朝紫宸殿去了。
傅祯的心思,王顺明了,也知道那陈家娘子早已经和傅祯说得清楚明白,更是走完了纳征的仪礼,有太皇太后在,他只有对此死心的份。
如今顾家娘子来了,容貌虽不及陈家娘子艳丽,却也是个秀美的人,且她家世良好,又端庄知礼,连说话的声音也好听,最要紧的是她深得太皇太后喜爱,照此一看,将来嘉定帝的后位便属于她了。
行至廊下,王顺和气道:“顾娘子请稍待,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