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刘氏思索之后,缓声道:“五郎说的有几分道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崔太夫人对五郎的印象也是不差的。选后可谓国之大事,当然不能随意说出口,那么顾家太夫人便不知情,原本进宫的女子并非全都是要成为帝王妃嫔,转而指婚给皇室宗亲或是其他臣子者也不在少数。”
喻晟握拳往眉心处压了压,又道:“我只是身子不好致了仕,却不是眼睛花了看不明白事。”
喻柬之和刘氏同时看向他。
“依着五郎的注色,断不能如此迅速地做到这个职位。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喻晟略微停顿后又道,“全靠着圣人宠信才陡然升任了千牛卫大将军,这无疑会让许多人不满。即便当日五郎推辞不受,可他终究是领了这个职。那时我便想到了我家欲与顾家结亲的打算不成了——顾家多有军功,且在陇右将兵多年,朝中亦有门生故旧,再看五郎,他是圣人身边的人,倘若我家和顾家结亲,别说有心者会趁机攻讦,太皇太后也会防患于未然,不肯准许这种事发生。”
一番话说下来,刘氏听得心惊肉跳。
指望喻柬之也像父亲那样致仕,傅祯必不会同意,尤其军国大政由太皇太后做主,喻柬之能任千牛卫大将军是得了太皇太后认可的,怎可能轻易让他致了仕,连外调也不可能。而指望顾家为了成全喻柬之回京任个闲散官职,那更是不可能。
被父亲点明症结所在的喻柬之,一时如同被晒干的叶子,结实厚重的双肩松垮下来,整个人都失了精神。
他后悔没有提早把心意挑明,时至今日非但要对此事守口如瓶,连表露出一丝一毫的痕迹也不行。
喻柬之后悔之际,宫里的媛媛也在后悔,不过她后悔的却是从前没有跟着父兄仔细学击鞠,以致白日里击鞠时没有控制好力道,接连两次被人震得右手腕发麻,当时只觉发酸,此刻有明显的肿胀感。
傅楚楚果然没有食言,让人给她送了药酒并活血化瘀的药膏,云舒仔细给她揉了两次,担心道:“娘子这伤虽是小伤,可伤在右手腕上,便是用膳也不大便宜,再赶上抄佛经,恐怕笔力也是不够的。”
白日里咸宜长公主也是这么笑话她的。好在她手腕并不疼,想是过几日就好了。
临睡前,媛媛坐在铜镜前卸妆,忽然想到了喻柬之,就低低问云舒:“你听说过,喻……喻大将军吗?”
云舒想都没想,便道:“娘子是说左千牛卫大将军喻柬之?”
媛媛轻轻点头。她从铜镜中看出,自己唇角有了微微上提之势,刹那之间,她急忙抿紧了唇。
云舒给她拆头发拆得认真,自然没有捕捉到她这微小的动作,只是就着她的话,仔细说:“满宫里的人谁不知道喻大将军?从前宫女们只羡慕东宫的人,是因为喻大……不不,那会他还是东宫的右卫率,是去岁才得了这大将军的衔。不过他年纪轻轻有这等官职,已让无数人艳羡不已了。”
这时她看向铜镜,媛媛挑着眉。云舒又急着找补:“圣人自然也是美风仪。那时圣人还是太子,有这两株玉树在东宫,宫女们才巴巴地想去东宫侍奉。”
媛媛随之一笑。
“娘子笑什么?”云舒再次认真道,“我所言非虚。”
圣人如今也不过十五岁,往前推几年,不过是个黄口小儿罢了,容颜再俊怕也引不起宫人们要去东宫的趋之若鹜。她笑的是云舒急于搪塞,像是为着这几句话要得罪傅祯似的。
不过,媛媛的确开了眼。不成想她师兄不光是师父的得意弟子,还是圣人的宠臣,甚至满宫里的宫女均乐意贪看他。
这样的男子,像话本子里写出来的一样。
她果然没有看错人,师兄竟然如此出色。
哦对了,去岁他冠礼,她答应给他绘像作为贺礼,却拖拉至今没有完成。
说起来,她不敢在他跟前卖弄丹青,只因他开口提了,她实在推托不过,这才勉强应下。奈何她一直苦于无法下笔,其后又因去陇右照看兄长耽搁了这桩事,以致一直没有屡诺。
看来她真得早日出宫去,回到家里她必定紧着完成了他的绘像,免得师兄又唠叨她。
想到这里又有些好笑,师兄明明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也从来不提在宫里的风光,却时常对她在画作上啰哩吧嗦,着实令她纳罕。去岁媛媛到了陇右,和兄长说起他时,兄长甚至不信,反说她随意给人评论,不成规矩。
云舒一边给她梳头一边道:“娘子怎会问起这个?”
媛媛哪敢说她和喻柬之是师兄妹的关系,不过是想打听一下旁人对他的评价。这时媛媛慢声道:“今日击鞠时,听见咸宜长公主想换他到己队,我便想到他是个人物。这才有此一问。”
“听金龙殿侍奉的宫人说,”云舒往媛媛耳畔凑去,低声告知,“喻大将军击鞠的技艺要在圣人之上。”
这一点,媛媛已经知道了。白日里她和傅祯击鞠,已经见识过他的能力,虽不好轻易点评,却也看得出他比不过她师兄,然而比她这个半吊子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