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过那润白玉颈,萧颦抬指捉了那绳子在指尖绕着,歪了歪头等着下文。
“自殿下出生后这十四年间,您可见这宫中还有子嗣诞下?”
李璟道,萧颦垂眸思虑一番,竟恍然发觉一缕玄妙隐匿其中。
是啊,这么多年来,她便再未有弟妹诞生,虽说幼时曾听闻后妃有孕,可到头来要么是没生下来,要么就是生下后生了变故而早夭,甚至于后来便是连有孕的妃嫔都无有了。
“殿下,是想到了什么?”
李璟既而道,一双眼眸似是看破了面前人的思虑。
萧颦见此倒也没想着糊弄他,只是双眉蹙了又松转而推着人坐起了身子略有试探地道:
“父皇,生不了了,三哥被他们害死,老五是个废物,那就只剩下皇后所出的太子,但我听闻,太子妃即将临盆,莫非……”
“并非。”
李璟提醒道,扯了捏在萧颦手中的帽绳回来道:
“太子向来看不惯司礼监那群人,只是利益牵扯又没法子不来往,他们看上的,是五殿下那姬妾生的小儿子,前些日子因着体弱接近了宫,现在可是司礼监那老祖宗亲自照看着的。”
“姬妾?哪个姬妾?是前些日子的那个戏子?她生了?”
萧颦惊讶道,一听到这事儿便霎时来了兴趣,凑着脖子往李璟跟前凑了又凑,一双眼睛盯着他似乎在那昏暗中冒出了一缕光晕。
“早生了,五殿下怕圣上发怒便一直瞒着,这不,前些日子病得快不成了才松得口,不然殿下以为圣上为何突然禁了五殿下的足?”
李璟见怪不怪道,萧颦则是了然地点点头,想到前些天莫名其妙被关起来的五皇子面色嘲讽地笑出了声。
“他还真是不中用,尚未成婚便有了孩子,这下,朝中贵女怕是攀不上了,倒是便宜了司礼监那群。”
萧颦叹道,倒是没多在意,顺手倒了口微冷的茶水捏在手边,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了身边的人。
“这就是你今晚突然找过来的原因?”
她淡声道,放了茶杯却被那茶水冷得打了个寒颤。
李璟不答,只是皱了眉毛,神色不愉地看了眼桌边那白瓷茶壶,目光阴沉地说:
“奴婢走了,这宫里怎地连口热茶都喝不上了?”
“别岔开话,问你正事呢。”
萧颦没耐烦地道,却见着李璟倏然起身,两步走到了桌边自顾自地捧起了茶壶说:
“奴婢来是想告诉殿下,如今权贵与宦官早已不似看到的那番景象,奴婢执掌的御马监日益崛起,皇后必会想法子制衡,您与奴婢白日里闹那一场便是契机,太子已去见了皇后,想必明日便会有所动作,还请殿下早些准备着,况且,奴婢还听闻,城南遭了疫病,太子殿下近日正为此事奔走不停。”
李璟敛去了那与她笑闹时的模样,转而正色地颔首提醒,萧颦若有所思地垂了垂眸子,瞧着那被夜风吹起的窗棂讪笑出声。
“我说,原来是遭了疫病,怪不得太子缄口不言,吓得我还以为他发现咱们之间的事了。”
萧颦玩笑着松了口气,捏了捏绕在指尖的青丝说:
“不过,这些来得都好,我等着时机许久了,只是今日之后还请督公多多包涵,咱们以后指不定还要在哪儿打起来呢。”
她嗓音沉沉,面上笑意妖冶,正如那亮出了利爪的狼妖在沙漠中闪烁着幽绿瞳眸,静静地潜伏在那一望无际的深夜之中。
李璟顿了顿,窗外云散雾去,皎洁的月光耀上他胸前麒麟熠熠生姿,半张脸隐在黑暗之中,捧着瓷壶的指节露在烛光下,干净而修长。
“下次,劳请殿下下手轻些,上月您掐得奴婢现在想想都心有余悸。”
他倏而张口道,虽是埋怨的话语却又半分听不出责怪的意思。
萧颦失声一笑,懒懒地从榻上直起身子瞧着他隐在阴影中的面庞动了动眉梢说:
“那可不行,司礼监的人太毒了,我若不动真的,万一被他们瞧出了端倪可如何是好?除非……”
她甚有为难地顿了顿,把玩着指尖的一缕青丝,却在转而间瞧见了躺在地上的烟斗,一抹狡黠倏然自眸中一闪而过。
“除非,你赔我个新的。”
萧颦伸手向前指了指,李璟双眉微蹙,目光斜下去后却欲言又止,看着她那双状似无辜的眼眸,已然堵在口边那拒绝的话语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了。
“啧,你赔是不赔?”
等得没了耐心的萧颦娇嗔了一声,却见李璟无奈颔首,松了神情浅笑着说:
“赔,奴婢去给殿下寻个跟好的,但殿下也断不可毫无节制。”
“好。督公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达到目的的萧颦笑得张扬而得意,而李璟却是甚表无奈地摇摇头,深深地瞧了一眼她在灯下莹白的小脸,捧着茶壶就要向外走去。
“诶,你干嘛去?都这么晚了还要回去吗?”
萧颦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