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电话。不过我也不需要那些功能,我只是在它苟延残喘的时候,拍下了窗外的雪景。
我赤脚绕过茶几,移步至厨房,没发出一点儿声响,他没发现我。他在翻箱倒柜地寻找药盒,并不如本人所说的那样记性好,翻出的都是些未拆封的意大利面和下酒用的膨化食品。但他怕我死在这里是真的,打开又关上柜门时飘出几句不耐烦的声音就是最好的证明。
地上很凉快,我盘腿就地坐了下来,同一时间他也蹲下来从下层的柜子找起。我盯了他好一会儿,那宽厚的背肌舒展又缩紧,我怀疑他曾经在拳击擂台上有相当可歌可泣的地位。
出于礼仪之邦的教养,我该上前跟他用英语说句:“Thank you.”但随之而来的顾虑是,如果他因此误认为我是个英语交流高手就不妙了,毕竟我的口语词汇量和月球上的氧气一样少的令人窒息。
捉弄记忆的药盒终究是被他找到了,代价是地面变得非常凌乱,而他收拾地面的方式,就是粗鲁地把所有东西搬到桌面,拆东墙补西墙。他转过身,发现靠在拐角的我,面露一丝不理解。
“Why are you here?” 他说着,大步走过来,手指间还夹着药盒,轻轻松松地抬起我。我的嘎吱窝卡在他两只手上,活脱像个被撑衣杆顶上去的湿衣服。
我没有惊呼,只呆呆地看着他,安静得异常,像刚出生时气道堵塞的婴儿,令他匪夷所思地颠了两下。我被他转移至沙发,他又嘱咐了我一遍待好。他拿来一杯冷水和两颗胶囊,示意我喝下去。
发高烧是疾病界的公交车,大部分疾病都经过它。我盯着他递过来的退烧药发愣。我吃得药不少,但是别人递给我的药,我没吃过。
发愣,持续地发愣。
十分突兀地,他发出一声嗤笑,随后将两颗胶囊全都倒进自己嘴里,就水咽下,了不起的盖茨比一样向我举杯。
“......”
我傻了。他为什么自己吞了。
“Now you can trust that it's safe.”
现在你可以相信了,它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