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共生死。
他鬼使神差的说道:“阿宁。”
莫宁又回头跑过来,她蹲在他旁边,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要哭不哭,他又有些后悔,他平生最见不得女孩子哭,意外的时候他妈总和他耍这一套,他一不听话就棍棒伺候,他自然不服,爬到高处,他妈上不来,后来她竟然啪嗒啪嗒掉漆眼泪。
他有只好乖乖的滚回去,任由他妈敲打,后来这种手段用多了,他自然刀枪不入,什么眼泪啊,什么棍棒啊,都别想拦住他。
可现在,莫宁哭起来的时候,他胸口又一抽一抽的疼,他豁出去脸皮也更厚起来:“莫宁,你能亲我一口吗?我怕以后亲不着了,你这好给我留个念想。”
闻时羽也只是痛快痛快嘴瘾,谁能想到临死前居然最想看看他神灵活动的表情,就是不想看她哭,那比杀了他都难受。
脸颊上落下一道温热的触感,软软的,湿湿的,他一瞬间变睁开眼,难以置信的看向车顶,他尝试着偏头,想看看触感的来源,他的上半身被牢牢卡住,看不见,心里想的痒痒的。
他有些无奈,十八岁起他便摸车,自诩a市没人的开过他,如今折在这里,心里百感交集。
莫宁有些留恋的看着已经报废的车子,透过前挡风玻璃看车子里面的人,她鼓起勇气顺着小溪流的方向跑去,她现在只希望能碰到人,她才能回来去救等在这里的闻时羽。
车子从盘山道跌落到谷底,山谷大到一眼望不到尽头,清晨蒙蒙亮,太阳光顺着谷口倾斜下来,空灵又梦幻,像是新娘的白纱蒙在车顶,安静到能听见溪流的声音以及莫宁匆忙的喘气声。
天可怜见,日头微微倾斜的头中央,莫宁便遇到在山下巡逻的军人,等她带着一群人呼啦啦来到山谷下是,闻时羽又昏睡过去。
他薄唇苍白又干裂,眼底尽是青色,出门前做的立正的发型,如今毫无生机的耷拉在额前,身上的白衬衫也尽是脏污与血渍,他大手紧握成拳,好似在抓着什么东西。
莫宁鲜血腿软跪在地上,好在旁边有女军医扶她一把,她反过来抓住人家衣袖,声嘶力竭道。“能不能救他,求你了,他一定要醒过来。”
女军医没生气,只是不敢看女人的眼睛,她刚才打量一眼车里的男人,状态算是不太好,在资源匮乏的山底下还能保留一丝气息,真的算是厉害,求生意志非常强大,但救活的希望不是很大。
在她终于鼓起勇气回答莫宁的问题时,她又被眼前女人的表情弄的汗涔涔的,她身体一僵,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半晌,她才吞吞吐吐:“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你与患者是什么关系?你一定要保重身体,我见你的状态也不太好。”
莫宁松开她的手,身体摇摇晃晃,脑袋也下意识的摇一摇,身型单薄如纸,仿佛风一吹便能倒一般。
她喃喃自语:“他是我的爱人,我没关系,他没事我就好。”
女军医和她的同伴互相看一眼,谁都没有说话。他们学医,自然明白从山崖下跌落以为着什么,女人身体上没什么问题,也就皮肉上有些划痕,对比男人来说,好的不能再好。
莫宁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闻时羽并没有表面上那么风光,从山崖下跌落还能有心情和他说笑,他的肋骨断了三根,小腿也骨折了,最重要的是他的右手,他的右手为了搂住莫宁,被碎石砸伤,表面上与常人无异,但实际上右手再也使不上力。
他之所以还能对着她笑,会不会是回光返照?让她放心去找援兵,她获救他就死而无憾?
莫宁不知道怎么去爱上一个人,如果为他伤心,为他流泪算不算?如果他不在,那她敢说这世上不会再有这样的人了。
她安安静静地等在手术室门外,低着头一言不发,龙杉杉他们赶来的时候都吓了一跳,他们没见过如此景象,想劝莫宁去休息休息,他们来守着,并且保证有消息一定第一时间通知她。
莫宁这才有了动作,她在摇头。
后来她哭了,哭的非常委屈,一双眼睛布满红血丝,没有光亮的看向远处。
直到手术结束,众人都围了上去,莫宁也只是从座位站起来,她不敢走向前,她怕不好的消息。
好在闻时羽没什么大事,姓名是保住了,但什么时候醒还未可知。
龙杉杉喜悦倒惊呼出声,一回头便看到晕倒在地上的莫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