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边谢国公谢蓄扬首望见首领太监常福丘从大殿出来,立刻快步凑了过去。
“常公公,您说这差事,皇上准备指给谁去办啊?”
常福丘掂了掂谢蓄悄摸递过来的锦囊,脸上瞬间堆起了笑意。
“这个咱家不好说,只不过刚刚在殿前侍奉皇上喝茶的时候,依稀听见了您的名字。”
谢蓄一听这差事大抵是要交给自己办了,立刻慌了起来。
“这…这…常公公,您看看能不能在皇上身边说两句,我这后面还有宴会要准备呢,我要是出了京,皇上身边可还有谁能用啊!”
常福丘看着谢蓄仅仅因为他的一句话便慌不择路的模样,心中难免又轻视了他一分。
“您放心吧,皇上至多给您交代一个派发圣旨的差事,至于编撰算学科举大纲之事,有咱家在这里跟您打包票,是一定落不到您头上的。”
常福丘胸有成竹地拍了拍谢蓄的手,让他心下不由得稳了几分。
“既然如此,那便多谢常公公了。”
“不妨事不妨事。不过,这人事……”
常福丘抛了一下锦囊,黄白之物在晃动中发出的脆响提醒了谢蓄。
“这个您放心,亥时老地方老规矩,您收好了。”
说完,谢蓄心觉自己脸上的笑意快要扼制不住了,连忙作揖出了宫。
常福丘轻瞥了一眼谢蓄抑制不住开心的脚步,不禁轻蔑地笑了一声。
这老东西,也就给钱的时候有点能耐罢了,要不是他祖上帮着太祖爷打了几场胜仗,现在这国公的位置还能由他做了去?
如此想着,常福丘边走边把那锦囊中的金银倒出来塞进他浅青色的袖筒中,可惜了那绣工精美的锦囊,最后的归宿也就是烧火的炉膛了。
勤政殿中。
左丞李中亭此时正坐在殿中,和林岳磬讨论着算学新政的具体实施方案。
“陛下,算学新政一旦实行,必有学子不认同,势必会引起骚动啊。”
“哦?依爱卿之言,朕这算学新政,是推行不下去了?”
李中亭见林岳磬品茶的手一顿,和风细雨的面庞霎时间眉头紧蹙,赶紧从御赐的椅座上退了下来,双膝跪地。
“陛下,臣绝无此意。只是这算学虽推行了三年,但始终只有京城诸书院盛行,其他州府仍是不太流行。依臣之谏,您大可等算学盛行之后,再将算学列入科举,可保万无一失啊。”
林岳磬听了,却是更为火大。
“朕就是要在今年把算学计入科举,爱卿不必再言。”
李中亭见劝不过林岳磬,只得转而请示如果有学子闹事,各府又当如何。
“闹事?既然有人敢闹事,那就当场斩了吧。”
李中亭闻言愣了愣,道:“陛下是说,无论是否有功名在身,都要斩立决?”
得到林岳磬肯定的点头之后,李中亭心中五味杂陈,虽是不忍,终究还是遵了旨退出了勤政殿。
左丞李中亭退下后不久,这算学新政的圣旨就已由翰林院拟好,由常福丘递到林岳磬面前,就等他敲下玉玺了。
林岳磬盯着黄花梨木桌上文采斐然的圣旨越看越满意,将玉玺稳稳地盖了上去。
第二日。
算学新政一在各地推行,全国各地果不其然一片哗然,甚至有些地方已有学生聚起众来,竟有联名上书之势!
且不说有些当地官员按照御令斩了几个闹事学子杀鸡儆猴,还有些是自家子侄算学不兴的竟也掺和到闹事学子中,即使不忍斩首了事,却也只得先关进牢里以平众议。
如此一来,朝堂之中无论有无私心,都写了或劝谏或批判的奏折上奏此事。
林岳磬自打上朝以来就没见过雪花般的奏折上奏同一件事,他坐在朝堂之上,却只见众臣皆跪拜相劝。就算他再一意孤行,也拗不过这么多臣子的上书。
因而这算学新政仅实行一日,林岳磬就只得下了一道新圣旨来修正新政,避免了这一场即将发生的政变。
那些或被误杀或被监禁的学子,都因此获得了不同的补偿。
只是监禁之人能得见天日,那被斩的学子呢?
且不说各学子对这惩罚的看法,却说这边瑾城西边,酒交巷。
赵安带着谢云昭穿过四曲八弯的小巷,最终走到了他现在的家。
赵安推开了小院门,身旁谢云昭望着那青瓦白墙的小院,不由奇怪道:“我之前在介县听闻你和那姓刘的老铁匠住在一起,现下你们怎得住在这小院里,不去租个铁匠铺面呢?”
赵安听闻,倒是不甚在意,向谢云昭解释道:“我与义父刚搬来瑾城不久,瑾城不比介县,做铁匠营生的不缺我们一家。我们想要开间铺子,也得等站稳了脚再说啊。”
说着,屋内传来几声中年男人的咳嗽声。
赵安听了神色不由得一紧,只见他几个箭步便冲进了正屋内。谢云昭虽和赵安定了夫子之约,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