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领头人等了一刻,没等到回应,又接着补充,“太子惊闻您途中遇刺,心中担忧,特命我等星夜赶路前来护卫您周全。”
马车又静了一阵,才传出冷淡的男声,“劳东宫殿下费心,臣惶恐,不胜感激。”
这语气听着可不见多感激,那领头侍卫却不曾多说,只垂着头请陈衍换车,“世子千金之躯,不可受委屈,太子特意备下车驾,请您换乘。”
不多时,车帘掀起,陈衍打量片刻那辆四驾马车,忽然笑了一声。
“太子费心了。”
他又重复一遍先前的话,踩着迎上来的侍卫的背下了车。
领头侍卫才要再说什么,却见这位广陵王世子又转过身,朝车内伸出一只手,紧接着车内又出来个戴着帷帽的女子,扶着广陵王世子的手,被他搂住腰从车上抱下来。
侍卫早知道他除了一个身手高超的下属,还带了名女子同行,此刻见姿态如此亲昵,想来是侍妾之流,也没当回事,只请他们又上了准备好的四驾马车,稍一交涉,车队便动起来,接着沿官道往北去。
新换的马车里,青青摘下帷帽,打量宽敞的车厢,又摸摸身下柔软的锦缎垫子。
这车驾准备得算是用心,旁边的小几上还摆着几样茶点,茶壶也是温热。
青青张口想说些什么,又看一眼车厢壁板,陈衍瞧见,笑了一声,“不碍事,只要不大声叫喊,外面听不见。”
他没说出口的是,太子早知道他荒唐好色的名声,又听说他带了婢女贴身同行,这车厢壁板必然加厚过,免得途中传出什么动静被听了去,伤了他这个纨绔的面子。
既然不会被听到,青青想了想,问他,“太子为何要派人来接你?”
陈衍神色平静,“自然是向广陵王府示好。”
“有人要杀你,太子却派人护你周全......”青青若有所思,“说明要杀你的人和太子是对头?”
陈衍微微一笑,“是,也不是。”
这是何意?青青疑惑看他。
陈衍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人果然容易被感情左右,先前他对青青也算不上多喜欢,更嫌她粗俗无礼,即使后来青青在他面前收敛起来礼数有加,也总觉着不顺眼。
如今知道她是柳姨养大的,心底突然就多了些淡淡的亲近,可见爱屋及乌确有其事。
“太子的对头中确实有人想杀了我,但想杀我的人并不全是太子的对头。”
他颇有耐心地点拨青青,奈何说的话拗口又绕得人头晕,青青拧眉思索一阵,却豁然开朗。
“啊,想杀你的人有其他皇子,也有皇帝,对不对?”
她说完才反应过来这话算大不敬,下意识掩住唇去看陈衍,陈衍却眉目不动,仿佛什么也没听见,只微微颔首。
广陵王府作为开朝挺立至今的两大藩王势力,江南又比荆楚富庶许多,自然是皇帝的一大心病,诸皇子中也多的是想替君父解忧的,因此这一路才生出几场风波。
但有人想杀了他,自有人想保住他,其实许多场危机都在还未发生时便消弭了,不论是广陵王府还是已经摆出示好之意的东宫,都帮到了陈衍。
因此他才接受了东宫的好意,上了这辆马车。
“不过眼下有了东宫侍卫就好了吧?”
青青又问他,“太子摆明车马要护你周全,再有人想要刺杀就是同时跟东宫和广陵王府过不去了。”
“是这个理,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最松懈的时候往往是最危险的时候。”
陈衍又拿起没看完的书,“休息罢,一进冀州,离京城就不算远了。”
青青将车帘掀起一条缝,看两眼车驾四周护卫的侍卫,怕被看清自己的脸又放下来。
早上在客栈里只用了半碗清粥,这会已近正午,她有些饿了,随手捻起一块车上备好的茶点,就要往嘴里送。
只是方才陈衍才说过不要松懈,茶点才送到嘴边,青青又犹豫片刻,这一路陈衍只用林三亲自买来验过的食物,这茶点却是别人备好的......
“怎么?”
陈衍注意到她的动作,随意一扫便明白她的顾虑,接过那盘茶点,掀起车帘叫来一个侍卫来试毒。
这是东宫的侍卫,太子才好心好意派人来护送他,陈衍一转眼就拿人家的侍卫试毒......
青青觉着不大妥当,悄悄扯一下陈衍的衣袖。
然而下一瞬,那尝了一块茶点的侍卫忽然浑身抽搐着从马上跌落,一头栽在地上,接着口吐白沫,不多时便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