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
阿依曼出门得早,她回来时沈兰棠才刚刚起来,打开房门。阿依曼见着她,朝她露出一个笑,沈兰棠当即领悟,自昨夜起绷着的心情终于得到片刻放松。
趁着吃早饭的时间,阿依曼将沈兰棠戚桐君都叫了过来。阿依曼:“行宫地图和密室已经到手,此后我会找时间去检查密室是否完好,还有行宫中具体有多少人,如何安排撤退都要做好计划,这件事,你来帮我可好?”阿依曼看向戚桐君。
戚桐君双手放在膝上,俯首行礼。
“喏。”
“至于你们两个“阿依曼扫过阿依朵沈兰棠二人,说话时语气带着姐姐般的温柔关怀。
“你们两个也别崩得太紧,事情已经到了这里,该做的我们都做了,余下的就是天命了。”
“好好休息休息,大脑只有在休息够了才会想到新的办法。别怕一一”
阿依曼冲着几人笑:“至少我们在一起,不孤独。”阿依朵眼眶一红,道:“好,我们是该放松下来,不能让他们发现异常。”
阿依曼微笑点头。
阿依朵和沈兰棠走出寝宫,望着眼睛还有点红的阿依朵,沈兰棠却发现自己没有想象的那么害怕了。一旦接受了这样的结果,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至少可以从无用的希冀中脱离出来。
“公主。“沈兰棠扭头望着阿依朵道:“和我出去转转吧。”阿依朵本想拒绝,想到阿依曼的嘱咐,改变心意点头:“好。”
两人骑着马从后门出去,照旧,两人身后跟着十个人小队的守卫。
此前这几个守卫在两人眼中就如同空气。就好像现代人看到了外卖小哥,出租车司机,大脑认知让她们无意识忽视这些人。若是早知道有这一日,说不定从他们被换了人那天就察觉到异样了。
往事不可追,沈兰棠和阿依朵有意无意地朝着士兵巡逻的地方去,此前没留意没发觉,现在一看,这些士兵的确一个个人高马大,从体型上来说比普通靖人士兵高大上不少,足以和皇宫精英侍卫相媲美。
沈兰棠低着头苦笑,她们的眼睛啊。
“公主!"前方是她们常去的湖泊,沈兰棠故意大声道:“公主还想钓鱼玩么?”
“不玩了。“阿依朵嘟着嘴,不高兴地说:“又钓不到,无聊,你陪我赛马。”
“好吧,那公主今日可不要跑太远,回去晚了又要被皇妃说了。”
“知道了知道了。"阿依朵不耐地道,她扬起鞭子就策马狂奔,沈兰棠无奈,只能在后面追。
上回两人在这儿遇见了外城司的巡逻,阿依朵是有意往同个方向跑,意图再次撞上外城司,但外城司巡逻路线时常变更,她们今天没有这样的好运。
已经走出了很远,再往前走可能就无法在天黑前回行宫,两人只能停下。
没有达成目的,阿依朵颇有些闷闷不乐,她从马上下来,坐在树下拔草玩。
沈兰棠骑了半日马也是浑身酸痛,她背靠在树上,呆呆地睁着眼睛,看着一排蚂蚁扛着食物从脚边经过。蚂蚁步伐幽幽,但同样坚实地经过脚边,经过一杆枯树枝,和树枝上长着的品种不知的蘑菇。
蘑菇……
一个模糊的想法突然充斥沈兰棠的大脑,蘑菇,等下一一晕眩,腹泻,呕吐…
中毒?
入了夜,还是上弦月,月色并不明媚,只今夜星星极多,繁盛茂密,星辉笼罩在行宫上方,如披霜覆雪,清雅迷蒙,院中树影摇曳,清风穿过疏叶。
宫女手中提着一展四面绘有不同花色的宫灯,轻手轻脚,步履宛如一支柳树。
江太医抱着他多年吃饭的家伙,匆匆走在路上。这晚上谁都可以歇息,只有一种人不能歇息,就是大夫。江太医是宫中老资历,这次来行宫的几位太医也是以他为首,当大哥就要有当大哥的担当,这不大晚上的就被喊去诊治。喊他过去的是临产在即的四皇妃,江太医不敢懈怠,匆匆赶到四皇妃所住宫殿,进入殿中就俯首跪拜:“拜见惠妃娘娘,四皇妃。”
惠妃坐在阿依曼身旁,含笑道:“太医平身。”江太医一把岁数了没有勉强自己,很快站了起来。“四皇妃找臣可是身子有所不适。”
“是啊,今日忽感疲倦,又觉得胃口不好,劳烦太医看看。”
江太医上前,将手指搭在四皇妃手腕上一一据说前朝的时候大夫给女子看病还要隔着丝巾或是用红线绑住手腕,高祖打天下时,时为将军的公主觉得麻烦,就废除了这个陋习,因此江太医给后宫女子看病都是直接诊脉,至多中间隔着一个帘子。江太医细心听了听,道:“回皇妃,皇妃身子很是健康,胎儿脉象亦十分稳定,想来只是胃口不佳,臣为皇妃开几帖开胃的方子。”
“孩子没事就好。”
听到这话,房间里几人都露出欣慰笑意,困难似乎真的有将人团结起来的作用,沈兰棠之前只将阿依曼当做皇妃,经过这两日相处,却似乎把她当做了自己的同伴,一个非常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