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黑市的人为了防止被抓,经常换地方。
她有一回差点误入了。
她挎着篮子去买下午快罢市的菜。那会儿的菜卖相一般不好了,便宜些嘛。
路过新形成的黑市。
其实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街区。
四面八方都有人守着,既是收门票(卖家五毛钱一个人)的,也负责放风。
她远远看到,还纳闷怎么有人搁这儿收买路钱呢?
就听同行的杨大妈道:“黑市怎么搬这边来了?朵朵,我们绕一绕,不沾惹是非。”
都是家里有工人的,万一被误会她们来买东西,会影响家里工人工作的。
而且,万一这个黑市被端了,她们凑近了容易被认为是点水(举报)的。
于朵跟着杨大妈绕开,然后问道:“他们收的什么钱啊?”
“市场管理费啊,维持黑市也需要人力。不过,只跟卖东西的人收,买东西的不用。”
钟言道:“暂时还不能带人,可能需要我入伙干多一阵子之后。”
于凌有些担忧,“黑市万一被逮到了,要判投机倒把罪的。”
她的意思,如果她能从大哥那里分到父母留下来的钱,再有一份赔偿可以拿。
就不要去冒险了。
钟言道:“朱姐说政府抓黑市其实也有时松、有时紧的。譬如私下要过年了,大家都需要置办年货,可能就会放松些。又或者,如今找不到工作的知青那么多,也会放松些。”
让这些知青去黑市干,总比他们实在没办法可想,坑蒙拐骗,甚至是拦路抢劫吧。
还是那句话:要吃饭的呀!
又提供不了工作,还不让老百姓想办法吃饱饭,社会上肯定会有很多不满情绪的。
国家也要考虑这个影响。
过年前对黑市放得比较松,不就是怕供销社的东西不够,大家置办不齐年货不满么。
辛辛苦苦一整年,年都不让人过好了肯定是不行的。
这些都是来的路上朱姐和他说的。, ,
这一次是七个人中的老大哥,也就是第二个来的徐然召集大家坐拢来,集思广益。
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了!
总不能国家给他们安排不了工作,他们自己就空等着。
大家一起想想,看有没有什么主意。
三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呢。
于朵道:“不是的,我们还有一个大哥。今天大哥和嫂子、侄儿、侄女去走老丈人了。”
哦,家里还有个男丁,而且已经结婚成家的话,那于凌的处境也不算好。
不过,明明有男丁,怎么让姑娘家下乡啊?
这一家还真是重男轻女!
于朵和陈恳在门口一露面,徐然就抬手道:“小陈,于朵,快过来吃东西。”
于朵看到他手里还拿了一叠毛票。
而陈恳一坐下就问道:“多少?”
徐然比了个‘三’,陈恳便掏出一张五毛的递过去。
徐然找了他两毛,然后把一块八毛一起递给了于凌。
“让你们姐妹费心了,操办得非常好。我都想不到三毛钱能办这么好呢。”
这感觉比茶话会的档次都高,也让大家这个元旦节过得很不错。
于凌道:“都是我妹的主意。”
于朵恍然,看来这些知青已经很习惯分摊费用了。
她问道:“我用不用......”
三毛钱她还是拿得出来的。
她还是问一下吧。
另一个女知青江津道:“小妹妹,你就不用了。不是你大方的拿出东西来,这时节我们拿着钱也买不到土豆、红薯、花生的。而且你家出了不少东西是没跟我们算钱的。这炭啊,水啊、茶叶啊......”
其让人也纷纷点头,是这样没错。
这给了钱的,大家吃起东西来就不用客气、礼让了。
也就省得礼节上的推来让去。
于朵觉得这样聚会还挺不错的,少了虚礼,大家都自在。
她提着水壶给大家茶碗里倒茶。
钟言道:“你这力气还不小呢。”这满满一壶茶,有些分量的。
于朵道:“我在家也是要干活的人啊。”
陈恳道:“如今的问题是没活儿给我们干。我昨天蹭了一个电影看,《三毛流浪记》。人家三毛他们一群流浪的小孩,上街给人擦皮鞋、推黄包车,人家还混着长大了呢。我们不能混得连三毛都不如吧!”
徐然道:“现在没有黄包车了。不过,有三轮车。我家住火车站附近,我想把家里那辆破三轮车修一修。然后到车站拉人、拉行李。一趟按照距离远近、行李轻重收点辛苦费。刚到北京的人,他不认识路,也不知道上哪坐公交车。而且,公交路线就那么几条,有些地方地方到不了。另外,如果带的行李多不好拿,我也可以把人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