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缊的手指在桌上轻敲了几下,语气平淡:“是吗?”
他好像对她说的话毫不在意。
也是默认,就他俩这关系,不了解才是正常的。
姜吟没再回答。
却又看到顾时缊的喉结微动,他又开了口。
“但我觉得还不错。”顾时缊说,“难得配得上景色,大小姐不拍个照纪念一下?”
她确实是个什么都要纪念的性格。
从小就有自己的小相机。
下过雨后的傍晚,她连路过的蜗牛都要拍照留念。
姜吟考虑了会儿,觉得也行,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行吧,那你帮我拍几张。”
来都来了,也不能白打扮。
只是顾时缊把镜头对准她的时候,姜吟忽然觉得自己腰窝一紧、后背骨轻颤。
有些莫名的慌张一闪而过。
明明已经适应了很多镜头,却唯独适应不了这个镜头。
好在只是几张照片,很快就结束,她伸手去拿回手机,看到顾时缊的视线落在自己干净的手腕上。
他问了句:“那么喜欢花里胡哨的小姑娘,现在也这么素了?”
“之前有一只翡翠镯子,碎了以后暂时没有买新的而已。”姜吟快速抽回手机,小声嘀咕,“我又不是买不起。”
顾时缊这眼神,就像在筛查她身上的漏洞,在看她有没有破绽可以攻击:)
这战火看着又要燃起来,好在有人进来上菜,平息了一切。
吵架暂停,吃饭重要。
虽然只有两个人,但上的菜品种类不少,为了不浪费,每一份都做成了试吃的小份。
菜尝得差不多了。
顾时缊在她对面,双手交叉撑着下巴,认真问:“怎么样?”
“挺好。”姜吟对美食很诚实,“不过啊——”
“嗯?”
“我说过,我的时间很贵。”姜吟说,“我欠你外套的人情没这么贵。”
现在该他欠她了。
顾时缊看着她数秒。
某人嘴里的东西还没嚼完,看起来也吃得挺开心的,就是嘴里叭叭不饶人。
吃了,喝了,也穿了。
但还是他欠她的。
日落时分,夕阳斜映在水潭中,微风把姜吟的头发吹起,在她的脖颈间轻撩。
充满痒意。
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戳到顾时缊的笑点了,他笑得弓起身子,整个人的身形都跟着轻颤。
姜吟:……
他是不是有病啊!!
顾时缊笑了好一会儿,忽然起身:“知道了,欠你的大人情。”
姜吟夹了个糕点,含糊:“知道就好。”
“行。”顾时缊忽然起身,“我下去一趟,你在这等我会儿。”
他说完就走,也不说是去干什么。
姜吟就自己继续在楼上吃糕点。
靠着窗,在二楼看顾时缊从这小阁楼出去,他没有抬头,离开的时候都是背影。
姜吟抬手摸了摸自己颈间的碎发,将它们捋开。
发丝缠人,也扰人。
她转过去看着顾时缊的背影。
随后又敛眸。
不知怎么的,就突然记起来了,那些想要忘掉的记忆和感受模糊地涌进来——
好像,很多年前,她的少女时期,情窦初开的年纪里。
她也是这样看着他的。
那时,她的目光永远都停在顾时缊身上,但也只敢光明正大地停在他的背影上。
所谓的若即若离。
也不过是十六岁的姜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喜欢这个情绪而已。
七年的时间太长了,长到她已经忘了…
以前的自己是喜欢他的。
“嗯,是很漂亮的。”
“比以前,更漂亮了。”
姜吟放在袖口中的手忽然松开。
算…
算他没瞎。
-
虽说顾时缊在选车这件事上让姜吟大跌眼镜,但餐厅还是没有让她失望。
经典的苏式园林风。
装潢确实豪横。
他们这是直接搬了个园林回来,以清澈水潭为中心,高墙围绕、回廊曲折。
园中花草种植讲究,角落的假山似是死气,却又是被熠熠生辉的绿植环绕,点缀得恰到好处。
从廊中经过,偶从一扇窗望过去,也自然成画。
苏式园林的妙就妙在这一点,匆匆一眼望过去,每一个画面都是搭配协调的画,那些窗口,也就成了古典古韵的相框。
并且四季变换,这相框中的色彩也会随之改变,铸就了一副由自然谱写的灵动画卷。
从门口走到里面稍微有一段距离。
姜吟看着那座假山,顺口一问:“哪儿搬的?”
她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