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基坐在文华殿后面的书房里,看着桌子上的猫爪印沉默了一会儿,湿漉漉的,还带着泥,难不成昨天夜里下着雪昭昭也出去了?他条件反射般站起来看自己屁股底下的坐垫,果然,墨绿色暗绣缠枝纹的棉布垫子上也有带着泥的小梅花爪印,朱载基站在那,有些无奈地看看自己身上的石青色袍子,扬手叫人给他拿衣服来,顺便换垫子,检查一下书房里别的地方有没有泥水。冬日里屋子暗沉沉的,去年冬天他就把书桌移到了窗户边,还光亮些,昭昭从窗户里跳进来,这是直接踩上去了。“太子爷,您咱们这花瓶里多了一枝红梅。”小太监端着花瓶过来给他看,白瓷花瓶的边沿上还有猫爪印子,泥水上还有几根猫毛,里面插着的梅花枝千有他的小拇指那么粗,六七分支上各有梅花数朵,还有好几个花苞,下过雪,外面还没放晴,暗沉的屋子被这一支梅花映得都亮了几分。朱载基凑近了闻闻花香,好生赏玩了一会儿:“放上水好生养着吧,梅花林离着咱们这可不近,昭昭把这支花叼了来也不容易呢。收拾完后,他换了一身黑色的袍子,在窗边坐下开始看从乾清宫传过来的奏折,现在父皇的很多奏折都交给他看了没一会儿,张居正和殷正茂求见,他就挪到东边的小花厅里接见两位属臣,一进门就看见上首右手边的椅子上趴了一只大猫猫,昭昭似乎是刚刚被吵醒,睡眼朦胧地抬起头,看见他也懒得叫,只是摇了摇尾巴就又闭上了眼。朱载基走进了看,让人拿过手帕来他亲自给大猫猫擦爪爪。
“殿下,下个月十六,便是您大婚之日了。
朱载基的太子妃定的是徐家的嫡系女儿,徐家一门两国公,历经数朝,武勋人家终于又出了皇后,朝中武官们都很育兴。朱厚炮定下这件事,也是时局推动
一来,随着日本白银流入中原,原本只是维持和平的边军将士们表示咱们最近几年日子好过了,大家也有心气了,要不干脆往外打打?省的每逢秋收时节总是要跟这些边敌较劲二来,目本当年被迫把石见银矿让出去一部分的时候,是真没想到这个银矿能这么大啊,自己国土上的宝贝分一半出去,他们很不甘心,大家都觉得,两国之间只怕要有一战且随着目本银矿的发现,大量的白银催生了繁华的海上贸易,跟这些外国人接触越多,大家越觉得他们不是好人,还是要组建海军既然大势如此,那朱厚總就要有个态度,正好太子选婚,徐家又有嫡出女儿健康聪慧,正是佳偶天成武宗一朝,朱厚熄看着张太后的两个祸害兄弟在朝中为非作歹,又看着堂哥绝嗣自己以小宗入继,就意识到了一件事:老祖宗也不都是全对啊,小户人家的女儿确实老实,也没什么家族势力不会有外戚之祸,但是相应地,她们素质也良莠不齐,若是太子妃也是像张太后这样的糊涂人,将来再祸害他的好大儿,朱厚熄觉得自己就算是死了都闭不上眼啊。还是从自己信得过的人家选吧,徐家一门忠心可靠,家风也好,在私下里观察了两年后,朱厚炮才下旨。他们在屋子里谈事,李盛趴在垫子上听着,去年年里一场雪都没下,开了年才开始下大雪,李盛昨晚上出去撒欢了一夜,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张居正端着茶,耳朵里听着殷正茂给太子说如今海上形势,他一边听一边看着昭昭,大猫猫困得很明显,猫头一开始还是昂着的,没一会儿就像是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然后,大猫猫头就“duang”地一下额头朝下砸在了垫子上抬不起来了。一”张居正赶紧抬起袖子来捂住嘴,他在东宫跟太子也熟了,赶紧笑着站起来告罪:“殿下恕臣失仪”。听他说完,朱载基也笑了:”你不知道,当年我读书的时候,昭昭也老是这样。
商量完正事,张居正两人离开了,朱厚熄站到昭昭旁边看着它一起一伏的毛肚皮,想到自己的小时候听父皇说,母后刚怀上他,昭昭就知道了,那天母后要弯腰给父皇系上荷包,还没等弯下腰就被昭昭阻止,还不让母后出门他还在母后肚子里的时候,昭昭就叼了一柄弓箭给父亲,那时候父皇登基四年未有子息,一看弓箭,推测是皇子,高兴得不得了。母后怀着他的整个孕期,昭昭晚上都会睡在坤宁宫守着,父皇有时候陪着,母后半夜里抽筋,昭昭就把父皇挠醒,让他给妻子按摩小腿,母后害喜恶心得吃不下饭全身无力,还不想让父皇知道,昭昭直接去乾清宫把父皇从书房里拽出来让他看。他是在父母期盼和爱护下诞生的孩子,而且很幸运,他是皇帝的嫡长子,这个身份,为他挡住了很多麻烦,也为父皇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烦恼。听张伴伴说,他小时候喜欢追着昭昭跑,昭昭就引着他跑跳,小小的他,疯玩后就困了,回去后能吃能睡后来他长大了,他在弟弟妹妹的身上也看到了自己儿时的影子,昭昭真的很会遛娃,竹林间的小路上、石拱桥、假山通道、亭子....他有时候过来晨练,就看到昭昭悠悠闲闲地蹲在围墙上,下面一群小萝卜头追过来,追过来后昭昭就跳下来挨个给他们摸摸大尾巴,摸一会儿就再跳上去开始跑,娃娃们又开始追,乐此不疲,宫道上总是叽叽喳喳的,后面还缀着一大圈太监嬷嬷。
他小时候应该也是这样吧
后来他长大一点,自己搬来了文华殿,在这里出阁读书,昭昭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