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纹路都有被他用发蜡好好呵护,他看起来精神极了,完全不像昨天晚上没睡好觉的人。
丰濯抿着咖啡往餐桌边挪动,喝完一口咖啡,他轻轻将杯子放在跟杯身同款花色的圆形杯垫上,抬起头:“店里。”
阿利亚噔噔噔走下了楼:“店里?你还敢去?”
丰濯:“怎么不敢,你的终端没有被蜘蛛帮捡到,你杀的人也不会牵连到我头上。我们明面上也没有过任何的交集。我为什么要逃?”
“对了,你在哪里杀的人,蜘蛛帮怎么会发现?”
阿利亚:“他家门口。”
丰濯:“……………………”
“你是不是哪里有点问题?”
“你不知道那一片都是蜘蛛帮的地盘吗?”
阿利亚:“我有什么办法,这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唯一的爱好就是打游戏,你的目标一天到晚满城跑,机会多得是,我只能趁他拿外卖的时候下手。我把尸体扔楼下了,围观的人很多,我趁乱跑的。”
“其实我有一点预感,跑的时候被人看见了。但我没想到他们能这么快找上门。”阿利亚叹一口气,“我准备第二天搬家的。”
丰濯不再讨论这个问题,他看着客厅白墙上挂着的时钟理领口,蹲下身,接着整理裤脚,阿利亚走上前:“小心一点。”
丰濯:“我知道。”
阿利亚:“你其实已经很好看了。”
丰濯不置可否。
阿利亚:“美是没有尽头的。”
丰濯走到门口穿鞋。
朋友的夸奖是这个世上最不可信的东西。
因为他们对于别人的评价并不来自于他心中已有的尺子,而是来自他们想要达到的社交效果。
但陌生人却长着这个世界上最挑剔的眼睛。
因为他们跟被凝视者本人没有任何的利益关系,所以可以尽情地从自己的喜好出发对他人擅作评价。
他要的从来不是美。
而是喜爱。
阿利亚不懂他。
只要潮流在变,喜欢就会变。
上一秒喜欢方下巴,下一秒喜欢圆下巴,上一秒喜欢窄眼皮,下一秒喜欢宽眼皮。来来去去,反反复复,潮流是后浪拍倒前浪,唯独喜欢从不作假。
阿利亚发现丰濯的神情没有因为她的话产生任何的变化,追到门口又说道:“外表其实没有那么重要。”
丰濯:“那你为什么要去做波浪头?”
阿利亚:“……”
丰濯拉开门,但人并没有往外走,相反,他抬头看向旋转楼梯的,那里空无一物。
“这个人很危险。”
在提出“这个人”之前,丰濯并没有聊起相关的话题,但阿利亚在一瞬间明白他的指代。
“你说她叫艾黎,但我在地下诊所看见了她,老板说是她新招的助理,叫肖理。”丰濯说,“你怎么看?”
阿利亚思索片刻,说:“可能都是假名。”
丰濯:“没错。我们不知道她的身份、来历,她看起来很有本事,但却愿意在一个小酒吧打工,一个月才赚一千多原币,找的兼职是地下诊所的助理,她懂医学。”
医生是高薪职业,一个明明能赚高薪的人,为什么还愿意被酒吧老板压榨,做钱少事多的服务生?
矛盾就是最大的疑点。
阿利亚斟酌着说:“也许是她才来这里,一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你也说了,她是新招的助理。兴许,她很快就会辞去酒吧的工作。”
丰濯:“我倒不这样觉得。”
“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酒吧上班?”
阿利亚:“能听到很多消息,而且喝醉酒的人,什么都往外说——”
说到这里,阿利亚卡住了。
她忽然想到刚才“艾黎”让自己办的事。
中间人,黑客,身份证。
丰濯:“她对北区不熟悉,要探听消息,所以才来酒吧。诊所助理的工资是酒吧服务生的几倍,她当上了助理,昨天晚上还没有辞职,你说了,工作到很晚,被调酒师骂,还要冒雨回家。”
人们对低端工作的怨恨不仅来自于薪水,更多的是恶劣的工作环境,毫无尊重的同事关系,挑剔麻烦的顾客,看不到出路的职业上升路径。
在找到好的工作之后,为什么还有人愿意坚持受这份罪呢?
丰濯:“这个人很复杂。”
阿利亚的脸色沉了下去。
“艾黎”想要去南区,一个小孩,一个异血,都听她发号施令,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充满了古怪。
一堆的古怪重叠起巨大的危险。
丰濯:“她听说我们是杀手,一点都没有被吓到,还要申请加入。你觉得她像一个正常世界的人吗?”
阿利亚愣了愣。
每个人都会擅自将自己的生活理解为常态,但仔细想想,算一算自己在社会中的比例,会发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