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管事嬷嬷就敢在心里想想,一个字也不敢往外蹦。
裴太后又道:“裴家的儿郎,培养的都很优秀,办事情的能力也强,他们与九郎是表兄弟,难道还会害他不成?”
赵元璟现在宁肯提拔荣国公,以及一些无明显站队的小官员。
都不愿意重用承恩公世子,还有裴家其他的表兄弟们,让她很是头疼。
还有他的外甥和子侄,目前也没有哪个,特别受他的重用。
他那些已经成亲的外甥女和侄女,倒是各个都嫁的不错,还能帮扶一下自家。
管事嬷嬷心说,可不就是会害皇帝嘛,皇帝的嘴上不说,心里却是一清二楚。
裴家,怎么说呢。
他们就像贪婪的小蛀虫,表面上看不出危害。
但是日积月累下去,不算太坚固的皇朝,肯定会被他们啃成空架子。
到了那个时候,等待着他们的,将是一场毁灭性的劫难。
历史上,有多少皇朝的千秋基业,都是湮灭于贪婪,且目光短浅的蛀虫手中。
皇帝即便有力挽狂澜的本事,但面对空虚的国库,腐败的朝堂。
只知争权夺利,攻歼政敌,与宫妃勾结控制皇帝,庸碌无为的官员。
他就是再厉害,指挥不动下臣,也没有回天的本事。
面对即将倾覆的江山,君王就只能承认自己无能。
东川国和西川国,没有强盛过吗?
还不是被蜀国,轻而易举的取代。
人要居安思危,不能只盯着平静的表面,而忽略水下致命的暗潮。
裴家就像是皇帝手中的蚂蚱,虽然掀不起滔天巨浪,但是被咬一下,也要疼上好些时候。
“裴家的郎君,是都很优秀……”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裴太后就给她打断。
“九郎这回要调整官员的任命,定然会空出许多官位。”
“承恩公已经打算向他妥协,不知道九郎愿不愿意,拉扶裴家一把,重用裴氏的郎君。”
管事嬷嬷:“……”
裴家如今已经权势滔天,裴氏的小郎君也都身居要职,除了进爵加勋,她想不出还能如何重用。
裴家在皇后手中栽了几次跟头,确实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但,皇帝处理的时候很注意,并也没有伤到裴家的根基。
事情刚过去不久,想被重用,肯定是不可能的。
皇帝从慈安宫离开后,裴太后宣召承恩公,兄妹二人单独在一起,都说了什么,她是不清楚。
不过,听闻裴太后方才所言,应该是准备向皇帝妥协,换取一些明面上的好处。
可……
皇帝这次是惩治裴家,并不想给他们吃甜头。
裴家若是想从皇帝的手中抠好处,定然要妥协的更多。
只怕裴家不肯。
“九郎的恶媳妇一回来,他就不肯再听哀家的话,哀家现在是管不着他了。”
“承恩公不让哀家同他闹,也不知道,是有何打算。”
“弄不清楚状况,哀家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还在碎碎念,管事嬷嬷静默的陪伴着她,在风雪中漫步。
地上的积雪越来越深,鹿皮软靴踩在地上吱吱呀呀。
百花凋零的花园里,隆冬绽蕾的腊梅,斗寒傲霜,独自绽放着幽幽的冷香。
裴太后许是走的累了,在一株落满白雪的腊梅树前驻足,神色晦暗的盯着花枝瞧。
管事嬷嬷轻声询问她:“太后,这处的腊梅花开的正好,要不要折几枝插瓶?”
“你说,他怎么就不爱如花的美娇娥,偏偏只要那个,孩子都生了三个的半老徐娘?”裴太后很是想不明白。
他的父王,分明就是个风流博爱,贪喜美色的男人。
他的兄长和弟弟们,也都是娇妻美妾成群。
就说赵元琰,小妾纳了一个又一个,还与府里的家妓、美婢,眉来眼去。
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只对虞氏痴情专一。
她做梦都想不到,有老福王一半的多情种子,自己还能生出来一个痴情郎。
而且,她自己都没有一颗忠贞不渝的心!
真的不知道,赵元璟为什么,没有因见美色,就将心从虞娇娇的身上迁走!
管事嬷嬷道:“圣人维德,不贪酒色,许是看重皇后殿下的能力。”
皇后虽然生过三个孩子,也才二十多岁,正是风韵最盛的年纪。
那些小娇娥们虽然年轻,但眉眼青涩,少了一些成熟的韵味儿。
喜欢献媚,还总爱叽叽喳喳。
皇帝日日听朝臣们争执吵闹,得了闲暇,最想要的就是清静。
若是再过十年,二十年,沉稳睿智的皇帝,兴许会因为她们的活泼,想起自己的年少时光,而动情。
现在,还是算了吧。
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