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娇娇:“?????”
她自认为,自己非常完美!
没有缺点!
“请夫君赐教。”
赵元璟把脸贴在她微凉的脸上,将手中的朱笔,再次塞回她的手中。
握住她的手,在摊开的奏本上,批复了一个览字。
又随手抽出一本摊开,一目十行的看完,圈出几处不合理之处,未在末尾批复,明显是准备把奏本打回。
“看出问题所在了吗?”
虞娇娇凝眸仔细看了一遍,就是地方官员,汇报公务的寻常奏本。
奏本斟字酌句,粗看没有任何问题,仔细品阅,就能发现有很多陷阱。
比如,天降大雪,冻死者众。
言外之意,要钱。
但又不说具体情况,看的人很难不去想,是否已经形成雪灾,需要拨发多少钱粮救灾。
奏疏写的语焉不详,朝廷就要派人去查看。
若耽误灾情,就是朝廷不负责,反应太慢,应对不及时。
若没有酿成大灾,当地官员与巡察使臣,就有漏洞可钻。
总之,这银子得拨。
但,花到谁身上,还真不好说。
她说了自己的看法,赵元璟亲亲她的脸颊,复又与她贴贴。
语气幽幽的说:“写奏本的官员,是户部尚书的门生。”
换言之,就是他代王伯父留下的人。
他们忠于他,却也不完全忠于他。
他们最忠诚的人,是他们自己。
他只是不愿意纳庄氏,他们就不动声色的逼他。
大智是阳谋,小策是阴谋。
阿兕做事太光明磊落,根本不屑于在别人背后使阴招。
所以,她也看不透暗流下,看似漂浮无害的水草,实则也能要人的命。
“户部监守自盗?”虞娇娇蹙眉。
“你真可爱~”赵元璟低笑,“人无完人,官无不贪。”
无论是贪权,还是贪钱,都是人际交往中的一环。
廉洁之人,固然有。
但他独树一帜,定然在官场混不开。
一个人什么都不图,除了皇帝,谁敢放心的用?
“嗯,夫君说的没有错。”虞娇娇很是认同。
她自己也收下属以各种理由,送上的贺仪。
军饷不足时,还会刀刮下属的油脂。
只要不是贪的太过分,触及底线,闹出民怨,没有必要锱铢必较。
就说承恩公吧,他贪的坦坦荡荡,劫富商的银子,却从来没有奴役百姓。
不管是真仁善,还是作秀博好名声,他们裴家的田地,佃给租户,收的粮税都是最低。
得到实惠的百姓,都念着他的好。
但从另外的层面说,他与富商勾结的行为,妨害到了朝廷的税收。
官员给他的孝敬,也是从国库拨发的财政扣出。
他虽然表面对百姓有功,但却危害到了朝廷,甚至变相损害到了百姓的利益。
赵元璟道:“巡察使到当地视察,若是裴家一系的官员去,那这件事就如鸿毛,救灾银很快就能到位。”
那这件事,也就不会再上到朝堂。
除非,发生更险峻的灾情。
“承恩公自掏腰包?”虞娇娇疑惑的问,“他有这么好?”
赵元璟:“……”
当然是从户部抠银子!
他们与当地的官员,各抽所需,剩余的银子,才能用到百姓身上。
“朝廷的事,哪有官员掏自己的腰包去办的!”
虞娇娇‘哦’了一声:“夫君继续说。”
“若是派了代王伯父留下的人去,事情也能办的很顺利,银子可能会花的少一些。。”
但,他们会向他邀功。
暗搓搓的提出一些,他们的小要求,比如册封庄氏,讨要权重的官职,加官晋爵,恩荫子孙等。
银子能有多少用在百姓身上,他也不知道。
不过,相较之下,他更愿意用裴家一系的官员。
裴家人好脸面,他们出去赈灾,主打的就是一个,面子功夫做的漂亮。
必须要赢得百姓们的推崇,树立贤良方正的好口碑。
“兖国公、蒋太尉、晋王、显王,那些人,你怎么不说?”虞娇娇问他。
赵元璟抽出一本奏疏,随手批复已知晓,合上扔到一边,继续挑顺眼的抽。
“段家一系的官员,仕途已经做到极致,没有再提升的余地。”
中枢有一大半都是他们的人,不可能再让他们占领中高阶层。
言下之意,段氏一系的后辈如果不争气,等他们家族可以主事的大人致仕,就会逐渐走向没落。
虞娇娇意味深长的说:“派他们的人去,不仅户部不会爽快的出银子,还会有人寻衅滋事,到朝堂上吵闹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