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说:“也就这一年,明年再让他入学。”
弘阳到了该入学的年纪了,康熙在阿哥所给他安排好了院子,亲自挑选了太监和侍卫,还面试了几位师傅,就等着入学呢,海棠非要带走孩子,说什么学前旅游,两人在御书房里呛了几句。
九阿哥说:“也就是你,换哥哥我,他能拿砚台拍我脑门。老爷子越来越不讲理了,以前顶多骂骂咱们,说一群没出息的,现在动不动砸杯子,前几天三哥不知道为什么,被老爷子泼了一脚面子茶叶,拉着脸出来了,我都没敢跟他多说
。”
弘阳知道,但是他不能把御前的事儿L乱嚷嚷,就说:“我知道,不过这也不怪皇玛法生气,是他自己又办糊涂事儿L了。”
九阿哥问:“他怎么了?”
弘阳摇头:“御前的事儿L你别打听。”
“嘿!”
十阿哥说:“这又不是秘密,你还不说了,我告诉你九舅舅。老三老毛病又犯了,他老丈人不是前几日去世了吗?董鄂家的人在争论是在老家办丧事还是在京城办丧事。在老家方便,办完把人葬了就行,在京城体面,这不是等着老爷子让人拟个好谥号吗?最后商量在京城办,说什么不让老少爷们没处吊唁,都能跟老公爷道别,实际上还是等宫里盖棺定论呢。”
九阿哥问:“我记得老三的岳父是在关外去世的吧?我还去了葬礼上,说是这么大年纪在关外休养了几年,因为急着走我迷迷糊糊听说是在关外没的。”
十阿哥点头:“你没听错,就是这样!但是葬礼在京城办的。然后老三这做女婿的去了,哪怕身份尊贵也是做女婿的,不说跑前跑后帮忙,能不能别拖后腿,他喝醉了,不仅喝醉了还撒酒疯,拉着人背书,董鄂家的亲朋好友一大半都是粗人,披坚执锐他们行,背书做学问肯定不行啊,拉着人家非要谈论学问,把一群人笑得东倒西歪。这不是去丢人的吗?老爷子这要脸的人听了能不急吗?这不仅是丢了他自己的脸,把老爷子的脸也丢干净了,急了就叫去骂了一顿。”
九阿哥笑着摇头。
弘阳对十舅舅伸出大拇指,就这么回事!
十阿哥揉了揉他的帽子。
九阿哥就问:“哪出现这事儿L了,他今年监考的事儿L不是黄了吗?”
海棠摇头:“没黄,北方的还是他监考。”
九阿哥说:“老爷子对几个年纪大得真好!”
不怪九阿哥嫉妒,官场科举讲究一个座师同门,监考官和这些人有某种意义上的联系,天然是一个小团体。这就是给老三送人手啊!
然而在别人看来好处多多的科举出问题了,江南爆发出了科场舞弊案。受到牵连最大的就是噶礼和张伯行。
这下水火不容的两人再次爆发出一阵弹劾,张伯行弹劾噶礼收钱。噶礼翻过来弹劾张伯行卖题!最后的结果是噶礼被撸了两江总督的职位黯然回京,康熙把他叫进宫里又骂了一场,让他在家等着,找机会起复。
噶礼这些年也捞够了,这时候如果退了做个富家翁也行,但是他就在名利场长大,银子那就是点缀,不爬到最高他不甘心,因此虽然人在家里,时时刻刻等着起复,自然也积极投身于这波诡云谲的夺嫡之中。
噶礼的行为康熙看在眼里,心生不悦,然而大家都是一样的,噶礼舍不得荣华富贵,康熙舍不得权力,理智都在说这时候该后退一步,但是实际上大家都死死地抓着自己渴望的东西不撒手。
而且随着他的年龄增加,孩子们都不听话了。他极力想保持着对子女的威慑,但是总要那么几个胆大包天
的人忤逆他。家里如此,朝中也是如此。就拿这次的科场舞弊案来说,已经渐渐地超过他的掌控了。
这案子牵扯到的官员太多了,官官相隐,富商之子买题,噶礼在此次科举中捞了三十多万两的银子。
康熙在巡视的时候还在想,科举乃是抡才大典,用到现在舞弊案频频出现,是不是真的如海棠说的那样,走到了尽头。该不该废除科举,选用其他办法挑选官吏?
他不是不知道科学的妙处,也不是没看到八旗子弟学科学之后在各衙门的表现,他只是因为老了,想求身后名,不想轻易废除使用千年的科举制。
康熙自己不想办的事儿L,想交给后来人办,就把随同巡视的几个儿L子叫了过来,问道:“江南科举舞弊的事儿L过去两个月了,你们怎么看?”
太子不在,三阿哥打头,说了一通加强吏治的话,大家都看八阿哥,八阿哥心想这些官员为什么胆子大?不都是汗阿玛惯出来的吗?那噶礼就因为在山西没人能动他,在江南也没人能动他,因此才肆无忌惮!
八阿哥出面保证加强吏治,其他几位皇子都觉得只要抓住绝不姑息。其中态度最严厉的是四阿哥,恨不得把贪婪的监考官给挫骨扬灰了,甚至想把他全家都给砍了!
康熙叹口气,说道:“你们妹妹早十几年前就说科举不行了,该改改了。你们觉得呢?”
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