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富商有很多,这些富商家业达到百万之巨的也有,这些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人物,如果在康熙朝,曹寅那时候受宠,有人愿意接盘,目的是交好皇帝的宠臣。而现在曹寅已经垂垂老矣,和皇帝的关系不够亲密,都能看出来他已经是明日黄花,曹寅已经没了投资和交好的价值,因此不会有人接盘。
这个道理也能用在李煦身上,昔日名震江南的李佛现在也是焦头烂额,江南的富商在康熙去世和八阿哥夺嫡彻底失败后对着李煦捂紧了钱袋子。往日都没为钱发愁过的李煦现在面对户部的追债已经无能为力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二织造中孙文成的亏空也就是几千两银子,这简直不叫亏空,孙家也不差这几千两银子,补上银子后就盼着能回到京城。曹寅的二十万亏空补上了,只剩下李煦了。
李煦受到的打击还远不止这些,他额娘文嬷嬷在得知家里的亏空之巨后着急之下就昏了过去,老太太年纪也大了,昏迷苏醒反复几次后一命呜呼。
这下李煦彻底失望,如果文嬷嬷还在,凭着她是圣祖乳母的身份雍正对他家催债还没那么紧,现在文嬷嬷去世,雍正是一点情面都不讲,勒令李煦一年内补上亏空。
李煦立即派儿子进京四处求助,连曹寅家都去了,打听曹寅的家产是卖给了何方富商,是晋商还是粤商?
曹寅那二十万是皇帝内帑的银子,曹寅没法说,就含糊说人家不想表露身份。李鼎当场哭着让他别落井下石见死不救,曹寅是真没法子说,只能含糊地说起昔年旧事。就是当年圣祖南巡的时候,内务府调拨银子让二织造打理南巡路上皇帝的出行吃穿,当时花钱没节制,最后还是圣祖自己出钱把后续的安排付账了。
这钱当时是海棠出的,但是用的是康熙的名义,所以曹寅就说这是圣祖出钱,就是暗示李鼎,自己的钱也是皇家的钱。
李鼎起初不明白曹寅讲这个故事的原因,这事儿大家都知道,而且曹寅说“花钱没节制”实际上是美化之后的说辞,就是各方伸手太多,差点让圣祖没银子回程。随后立即反应了过来,曹寅的钱还是圣祖的钱。
雍正才当了半年的皇帝,他手里的钱还是圣祖的私房钱,因此说到最后还是圣祖的恩泽庇护着曹寅。
李鼎就忍不住想:若是圣祖皇帝还在,自家也如曹寅一样去哭求一番,圣祖也会补上这笔亏空。
可现在的问题是圣祖皇帝不在了,太和殿上这位不是个好说话的!
李鼎从曹家出来后求见十二阿哥,十二阿哥小时候很受宠,李煦
对这种受宠的阿哥多有奉承。十二阿哥跟着康熙几次南巡,李煦也是和十二阿哥结下了善缘的。
十二阿哥见了李鼎,叹口气说:“这事儿只有一个办法能解决,就是你们倾家荡产补上亏空。”
李鼎听了苦笑:“十二爷,就是这个时候我们家愿意倾家荡产,这个窟窿也补不上了,您知道这窟窿有多大吗?”
十二阿哥当然知道,听了叹口气:“你来找我有什么用,我没拿你家一两银子,你父亲挪用了这么多花到哪儿去?邀买名声是花不了这么多的。”李煦就是倒处撒钱吃吃喝喝也不会有这么巨大的亏空。
李鼎心里更加绝望,十二阿哥说得很明白:钱给谁花了,找谁去要。
八阿哥怎么可能会给这笔钱,他进京都没有去八阿哥家里请安,八阿哥也没派人叫他过去说话,这什么意思还不明显吗?
他期期艾艾地问:“可否求皇上免了这笔钱。”
十二摇头:“你知道这次清查一共查出多少亏空吗?免了你一家的,别人家的免不免?”
雍正压根不想免债,海棠也不同意减免,她说:“债务只有转移,从不会消失。今天免了下面的债,日后皇帝有样学样,国库还能有几个钱?”他们两个都坚定了追债到底,负责追债的十二阿哥只能咬牙无视了各个官员的哭诉,向各家发出通知,在规定的时间内补上亏空。
十二问过:如果还不上呢?
海棠没说话。雍正的回答是:“抄家发配,就发配到宁古塔、黑龙江、尚阳堡、打牲乌拉,关外那么大,再多的贪官也能发配得了。”
李鼎从十二的园子里出来几乎是充满了绝望。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他很快被拉入了欠债小团伙,这里面有不少权贵,大家要一起抱团赖账!
这样的小团伙不断壮大,连弘晖看了都心惊,他陪着姑妈巡视江南,这次巡视有二个目的,第一巡视山东港口,第一巡视河工,第二巡视摊丁入亩的执行。
在通州上船后,弘晖跟海棠说起这件事忍不住皱眉,忧心忡忡地说:“连叔叔们都卷入其中,这枯亏空真的能追得回来吗?会不会虎头蛇尾?”
海棠说:“别人办必定虎头蛇尾,但是你皇阿玛办,必然是要和这些人死磕到底。你皇玛法有很多英明之处,你皇阿玛跟我说过,比起我们的皇父,他处处比不上,唯独有一腔韧性是超过老爷子。他跟我说他看了四十年的官场,这官场已经积重难返,再不管,吏治就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