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弘阳找到了合适的物件,一件玉雕的帆船,上面有“一帆风顺”四个字,弘阳觉得这船的寓意好,让人捧着,明日找个礼盒装起来给四舅舅送去。
他拉着海棠的手回去,小指头感受到扳指,问道:“您说这是睿亲王的遗物?”
“嗯,是老祖宗赏赐给他的,是用鹿角做的,后来他去世后就到了你皇玛法手上,在你皇玛法的内库放着,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皇玛法赏给我了。后来因为我胖,手指也粗了,就戴不上了,现在瘦下来后戴着也合适。”
“哦,原来是这样!听说他也是正白旗的,现在咱们也是正白旗的呢。”
这才是海棠觉得如宿命的地方。
她甚至已经闻到她将来和四哥之间的血腥味了,人说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她要怎么办才能避免刀兵相见。
想到这里她居然很平静。
等把儿子送回房间,她回去后把扳指摘下来放到了床头。莹莹看到了想去扒拉,扎拉丰阿赶紧拦着:“不能拿,这是额娘的。”
他把扳指从女儿手里拿出来重新放回去,问道:“格格拿扳指出来干吗?教儿子射箭。”
“也有盘一盘它的意思,这玩意还是需要多盘,盘得多了,包浆了,就显得油润还很亮。”
“说得也是。”
她躺下后莹莹立即钻她怀里躺着,海棠说:“我这会想起纳兰性德了,他的词写得好啊。”
“哦?哪一首啊?”
“就是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哦!这一首啊,写得确实好。何事生出此类感慨啊?”
“就是突然有此感慨,不说了,睡吧,明儿把这小祖宗给额娘送去,今儿额娘又问了,再不送额娘就生气了。”
扎拉丰阿立即说:“来闺女,给阿玛抱抱,能多抱一会是一会!”他把娘俩一起抱怀里。
海棠斜眼看他:“瞧你那德性!”!
德昭的年纪不大,就是个不满十五的少年,抱孩子还很不习惯,抱了抱就还给了扎拉丰阿。如今到了十月,天气冷了,德昭就说:“等会儿天就要冷了,你们父女回去吧,别让大格格吹了冷风。本王去一趟园子里。”
两人同时上马,扎拉丰阿抱着孩子回去,德昭和他同路一段,他从郎惠园门前路过。
一旦说起去园子里,一般都是去畅春园,德昭在路上说:“刚才园子里来人召本王去面圣,说去刑部重新审理流民陈四案,另外处理《南山集》案。”
说到这里,德昭前后看看,小声和扎拉丰阿说:“九姐姐在《南山集》案上拖拖拉拉,皇上很不满,现在有人非议姐姐,皇上也有些不耐烦,让本王去审。”
翰林院编修戴名世曾写了一本《南山集》详细地写了南明的几个小朝廷,其中时间跨越很长,算的是一部详细的史书。康熙自然
不满意,立即销毁书本,把戴名世下了大狱。这个案子不仅牵扯到戴名世的三族,还有给这本书写序的一干人,牵连很广,康熙一心把这案子弄大震慑人心。海棠拖延日久,最终判处其中戴名世死刑,其余的人流放,康熙很不满意,觉得海棠判得太轻了,如今要让德昭重新审理。
德昭的祖上是多铎,他如今兼任正白旗都统,和两白旗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自然和海棠走得近,此时说这个就是告诉扎拉丰阿,让她转告海棠:“最近必有人乱说,让九姐姐留意。”
至于另外的一个案子,也就是流民陈四案,是康熙和海棠都觉得充满了疑点的案子,也是德昭重点要查的案子。
这案子一开始是山东有人进京告御状,说流民陈四抢劫当地。抓了这个陈四后,陈四自己说是家乡有灾,要去别处逃难。可是他短短数年带着一百多个家眷驾车带刀流窜了好几省,最后的结案是普通的劫掠案。康熙问刑部官员:“他是个流民,碰到有良田的地方怎么不留下耕种赡养家人还要到处迁徙?既然迁徙,为什么带着刀兵?每日人吃马嚼的花费又是从哪儿来的?这到底是流民劫掠还是有人花钱雇佣他们劫掠?有带着兵器的人到处乱走,各地官府为什么不检查上报?”
因此德昭的重点就是查是否有人与陈四勾结,这案子已经不是审查劫掠案了,是审查官场。分别的时候德昭和扎拉丰阿说:“这事儿必然要革掉几顶顶戴才能了结,回见!”
“回见。”
扎拉丰阿在门口叹口气,抱着女儿回了家。
晚上海棠回来,扎拉丰阿把德昭的话说了,就问海棠:“南山案对格格没影响吧?”
怎么会没影响呢,被骂了几次!康熙觉得海棠一旦面对满汉冲突都变得畏手畏脚,没一点草原上死磕准噶尔的架势。
海棠任凭他骂,决定明年带着闺女儿子去西北,再不在这破地方待着了。
看她脸色不好,扎拉丰阿没再说。
过了几天四阿哥回来了,海棠去城外接着他们,回来后一起去拜见康熙,康熙看四阿哥还很虚弱,就让他年前这段日子在家里休息。因为他大病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