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是刚灭了三藩,用他自己的话说:“……自逆贼吴三桂倡乱滇南,多方煽动,军兴八载,中外驿骚。仰赖祖宗在天之灵,默垂眷佑,殄灭凶渠,民生乂安,疆域祇定,特行遍祀山陵之礼,周告成功”。
第三次是灭了准噶尔,同样是去祖地彰显自己的文治武功。这一次想去,是因为废太子又复立太子,一是告诉祖宗江山永固,废立之事不会动摇基业,二是他心里总觉得中原不如关外,哪怕他出生在京城长在京城,还是觉得关外是根基,有必要去巡视龙兴之地。
他搂着弘阳说:“朕打算东巡,你与朕去盛京吧,你姨姨就在盛京,到时候你就能看见她了。”
“真的?我额娘去吗?”
“你额娘要坐月子呢,玛法带你去,你要去吗?”
“去啊!”
内务府听说后简直想死,这么冷的天往关外去,现如今塞外大雪,道路难走。但是皇上不考虑这些,他是说走就走,皇上是冻不着,下面的人呢。
下面的人全部坐车,去年九阿哥和十阿哥去关外就是坐车,速度很快,而且车里暖和,毕竟是烧锅炉的。缺点就是太颠簸了,坐一天下来全身能散架。
康熙不管,反正他的车不颠簸,让九阿哥和十阿哥想办法,九阿哥只能把刚检修完换了锅炉的车给东巡的队伍用。
弘阳高兴地跟着康熙去盛京,走的时候还带着德妃收拾出来的大包小包,这全是德妃收拾出来给桂枝母女的。
此次出行四阿哥明显失宠了,这次没带他,本来六阿哥能去,但是六阿哥病了,十四阿哥也没在名单上,德妃只能让弘阳给他姨姨带东西。
与四阿哥失宠而遭遇了冷落不一样,康熙带着八阿哥去了,不仅有八阿哥,还有太子、三阿哥和十五十六两位小阿哥。至于九阿哥和十阿哥,两人是负责出行和后勤的,与是否简在帝心没半两银子的关系。
四阿哥这段时间沉迷于烧香拜佛,他在家里的佛堂一坐就是半天,弘晖进去看过,出来跟四福晋讲:“阿玛不是在想事儿就是发呆。”
四阿哥终于在三十多岁的时候迷惘了,有的时候只有自己能走出迷障,四阿哥亦然。
海棠坐月子也不是全然什么事儿都不管,她不仅要坐月子,外面如果有大事儿还要拿主意。并且在女儿出生半个月后海棠还接见了出海的商队,拿到了他们今年航行日志和各处购买的商品,这里面有关于科学的也有关于艺术的,更多的是花边新闻,说的是某个国王与他的情妇二三事。还有一堆小说,有的写了金雀花王朝的二三事,有的写的是神罗帝国,都是被翻译过的,海棠读着觉得有些意思,交代他们继续收集海外的风俗人情和社会动向,以及继续收集国外的新鲜技术。
就这样白天处理事情,晚上把这些消息汇总打算在康熙东巡回来给他看,顺便
也给四阿哥一份,让四阿哥受着无声的沁润,让他知道外面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至于女儿秀莹,半个月来长得白白胖胖的,扎拉丰阿整日抱着她,对女儿稀罕得不得了。
海棠特意拿出一个红色的圣诞帽给女儿戴上,这是这次从外面带来的物品之一。帽子太大,她的小脑袋撑不起来,海棠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扎拉丰阿说:“这帽子怪模怪样,晚上戴着应该暖和,先放起来吧,回头再大一点晚上戴着睡觉。”
乳母把圣诞帽收了起来,海棠和扎拉丰阿两口子抱着孩子看。
明年海棠就要去西北了,弘阳到了该读书的年纪了,如明年坚持还可以带他再去一年,后年真的要送他进书房了。海棠在想,日后女儿长到三四岁,就带着她,走到哪儿带到哪儿,和她不分离。
海棠正盘算着明年要办的事情,这时候江宁织造曹寅的家人求见。
海棠觉得奇怪,还是见了。
来见海棠的是曹寅的长女,是个很有气质的姑娘,年纪不大,恭恭敬敬地拜下去,再起来的时候头上的发钗步摇丝毫不乱,行动之间裙子不动,是个很传统很古典的闺中女孩。
这女孩此时低着头替父亲向海棠求救。
这事儿要从几年前说起,几年前曹寅年底来述职,康熙说起了户部缺铜,而贩铜确实是一门好生意,简直是稳赚不赔。曹寅就生出了贩铜的想法,跟康熙说了之后康熙就从内帑出银子支持他,将来收入归内务府所有。
曹寅拿到钱后,内务府里面几个大家族听说了,犹如猫闻到了鱼腥味,开始竞争起来,这明明是一门稳赚的生意,曹寅在这种恶性竞争下赔钱了!
可这本钱不是他的,是从皇帝内帑拿出来的,就算是曹寅在康熙跟前有面子,也不敢就这么空着手跟康熙没交代。
曹寅今年年底又来京城述职,这次带上了夫人和女儿,为的就是想在事发前求个指点。
贩铜!
海棠也知道缺铜,这么地大物博的一个国家,偏偏缺铜!还偏偏拿铜做货币。
海棠跟这姑娘说:“知道了,本王回头再招你说话,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