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领着儿子去爬骊山,路上他问了一句:“你来骊山有没有什么感悟?想不想作诗?”
弘阳已经知道了弘历在西安写了一本诗集,这时候听见亲爹这么说就哭笑不得:“阿玛,您儿子什么样子您不知道吗?”
扎拉丰阿当然知道,他就感慨一句:“你小时候也是很聪明的,怎么越长大越笨呢!”
弘阳觉得他该去找额娘,额娘就不会嫌弃他不会做诗。
他木着脸跟扎拉丰阿说:“阿玛,作诗这事儿也不是人人都会的,您看您和额娘也不会啊!”
扎拉丰阿说:“谁说我不会,我也是会的!”
他是真的会,就是水平不高而已,一直以来都是锦衣玉食,他的字里行间就显得富丽堂皇,看着内容空洞了些,不够深刻,因此不乐意拿出来让人点评。
扎拉丰阿当场赋诗一首,弘阳且信且疑:“真的假的?不会是您早有准备吧?真不是找人做的?”
扎拉丰阿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你还不信你老子?”
“信信信!你别打了,回头儿子给您刊印诗集,咱们就在家自己欣赏。”
父子两个一起爬山,到了山顶,扎拉丰阿就想起前
几日来爬山的弘历来,忍不住跟儿子说:“按道理我不该跟你点评这些皇子们,一来是至亲,二来他们身份特殊,三来皇上待你不薄。然而这些皇子们别的都好,虽然各有毛病,但都无伤大雅,唯独五阿哥,他那人有功就领,有错都是奴才们的罪过,唉。”
弘阳知道扎拉丰阿平日里只管游戏人间和人约着喝酒看戏,对朝廷里的事儿不管,对宗室的事儿也不多过问,轻易不会开口说这些。
他就问:“是不是这几日他在您跟前说什么了?是儿子愚笨了,就不该这么问,必然是他让您替他背锅了。”
扎拉丰阿和亲儿子没什么好隐瞒的,就把当日的事儿说了,弘阳在山顶听了点头不语。因为弘历这样的操作又不是一次两次,不算新鲜。
他跟扎拉丰阿说:“舅舅一直说不满十八不能授予爵位,可大哥如今都二十多了,百岁都上学了,仍然没爵位。其他人也是如此,这次大哥回去后这事儿就压不住了,朝廷里面必然又有人出来提立储的事儿,到时候又是一桩是非,您就当不知道,我就怕弘历来套您话。”
扎拉丰阿笑着说:“你别把你阿玛当成个没经历过事儿的主儿。”
弘阳在山上搂着他肩膀:“是儿子小看您了,回去就自罚三杯。”
“行啊,明儿一早咱们去找你额娘去。”
“您也去啊?”
“你们都不在,就是这里再好玩儿我一个人玩着也没意思,还不如跟着你去找你额娘呢。放心,我身体好着呢,连日骑马也没什么。”
“连日奔波太累了,明年再不去了。”畅春园里面乌雅氏歪在榻上跟雍正抱怨旅途劳累,她一把老骨头都要被颠簸散架了。
雍正干巴巴地说:“热河虽好,就是路途遥远,既然您明年不去了,就留在畅春园吧,儿子早晚给您请安。”
这话说出来弘历赶紧看了皇父一眼,祖母哪里是真不想去了,就是抱怨路太难走了而已。您这时候顺势说明年用水泥铺路不就行了,老人家肯定会高兴得心花怒放,到时候就是一番母慈子孝的场面,何不讨老人家欢心?
雍正对自己都很抠,他才不会去铺一条从京城到热河的官道,这官道也就一年用两次,有水泥还不如加固城墙呢,他更不会为了讨额娘欢心一拍脑门办些不切合实际的事儿。
而且他是打心眼里觉得京城很好,年年去热河干吗?
乌雅氏对自己的崽什么德性太清楚的,她是抱怨路难走,目的不是为了让儿子铺路,尽管有很多人跟她说水泥路平稳舒服,她也知道很花钱,这么花钱的路别说儿子了,就是当年主子爷还在也不乐意铺,这一对父子做事都是有目的,皇帝从来都是不轻易施恩。
她这么说是因为她清楚雍正的脾气,一定要在团聚的时候表现出“那里不好玩儿,你是对的,就不该去”“额娘悔不当初啊,就该听你的不去”“还是我儿子有先见之明”这类的意思,用这些话来安慰儿子,免得给他一种全家抛下他在热河快乐地过了半年的印象。他要是小心
眼计较起来,觉得全家都把他忘了,肯定憋在心里记上很多年。
现在儿子这么说了,她也就顺势说:“行啊,明年就不去了。明年咱们母子带着孩子们去南苑住一阵子怎么样?那里也凉快。”
雍正不想出门,但是想想也该陪着额娘,毕竟老额娘年纪越来越大,就说:“行啊,儿子陪您去。再或者附近的山里也行,到时候儿子早晚侍奉您。”
乌雅氏笑着点头,叫一群小孩子来和雍正说话。
二十五阿哥作为辈分最大的一个,带着一群人过来请安。
雍正对他们和颜悦色,说道:“朕让人开了一罐糖水果肉,你们去尝尝吧,那玩意甜,不能多吃。”
宫人送了小碗过来